小谢她肯定都不知道,那天她把早餐扔掉时,教室的窗户大开着,赵光松就在不远的角落里看着她,她是他第一个喜欢的女孩子,那是他第一次去给女孩子买早餐,付钱的时候商店阿姨笑嘻嘻地看着他:“小伙子是给女朋友买早餐的吧?”
他曾被她当众拒绝羞辱,但听到这句话,心里还是暖热温软的。
很多年小谢再想到赵光松,不是不愧疚不懊悔,不管是谁,肆意践踏一颗爱人的心总是不可原谅的。有什么比一个少年心中所存的恋慕更宝贵更易破碎呢?像一只琉璃的瓶子,即使摔碎了,也流光溢彩,湛湛地在旧时光里漂亮着。
2
出发那天是个好天气,暑气突然降了下去,天阴阴的却迟迟不肯降雨,悬在上空像是笔洗里洇湿的一张宣纸,裴北魏开车送他们去车站:“祝你们旅途愉快。”
季云攀拍拍他的肩膀,半开玩笑的口吻:“虽然知道说了也可能没什么用,但还是祝你成功。”
小谢转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他们,这打的什么哑谜?直觉告诉她,肯定还是关于那个叫简真的人。
三十多个小时的卧铺,小谢和季云攀的铺位相对,都是中铺。刚上车精神饱满,行李放好后两个人坐在靠窗的座位上看外面的风景,小谢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季云攀,简真是谁?”
季云攀惊诧地看着她:“你从哪里听到这个名字的?裴北魏跟你说过?”
小谢摇头:“有次邮差来送信,我看到有封信的寄信人是简真。”
季云攀唔了一声:“简真啊,他是裴北魏的前女友。”
前女友?那就是说分手了?小谢百思不得其解:“既然分手了裴北魏还为什么老是去找她?”
季云攀笑了:“你怎么知道裴北魏是去找简真?”
小谢眼珠一转:“凭,女人的直觉。”
季云攀哈哈大笑:“什么女人的直觉,小孩子一个。”
列车员推车走过,季云攀伸手拦住买水果:“你要吃什么?苹果还是西瓜?”
小谢不说话,只是睁大眼睛眼珠不错地看着他,季云攀无奈:“好奇害死猫啊,好吧,告诉你也没什么,裴北魏确实是去找简真了,实际上裴北魏一年到头都是盼着假期过日子的,因为当初分手的时候,简真答应他,每年逢大假日可以见面。”
小谢依旧觉得困惑:“既然这样,当初裴北魏干嘛要分手?”
季云攀叹口气:“谁说是裴北魏提的分手?裴北魏恨不得马上去领证,是简真提的分手。说来也奇怪,简真和裴北魏认识比我早,我和裴北魏相识的那年是十九岁。那时候简真已经和裴北魏谈了四年的恋爱,简真长得很漂亮,学的是表演,艺校毕业后演一些龙套角色,那时裴北魏的母亲刚去世没几年,裴家人也还没来找他认祖归宗,两个人的日子过的很清苦,但一起憧憬未来,过的让旁人艳羡。后来裴家人找来,简真和裴北魏莫名其妙就分手了,可见能共患难不能同富贵这个说法是有道理的。”
分手后简真签了一家演艺公司去外地发展,后来不知怎么的就转了幕后,到现在依旧是默默无名。而裴北魏摇身一变二世祖,不客气地消费着裴家人给的便利,偶尔凭兴趣接两个专业活儿,日子过得倒还滋润。
可是裴北魏没忘掉过简真,每年他盼着假期能去见她,起初是讨要个说法,问为什么要分手。后来简真死不开口,他也就不再问原因,只是问是否还有复合可能,七年时间磨下来,他全部的心愿就只剩下了微末的一点——只要她还愿见他,只要他还能看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