缸子抽屉里面很简单全是一摞一摞的游戏光盘,都是从学校门口那一排电脑配件商店里淘来的十元一张盗版碟。在这个大学只有他们支持学生用电脑,我们拥有的电脑越多,他们的生意就越好。
阿杜拿走Windows XP光盘没一会儿,就喜滋滋地抱着他新买的蓝底白壳东芝笔记本回来说安好了,顺便把他那张麻将桌子和几瓶威士忌也搬了过来。
缸子是从来不介意别人用他的东西的,以此成为我们系公认最大方的人,据我猜测是他本来也就一无所有。后来一切事情就和我预料的一样简单明了,阿杜把他那伙运城兄弟也都叫到我宿舍来,说是要换个地方乐和乐和。他们已经一个月都整天待在他宿舍玩,不是扑克就是麻将,气得他们宿舍的人基本上都搬出去住了。这下,他那帮子弟兄和我也很快熟了起来,一共五个好小伙,都特搞笑。一个是活宝,耳大脖子粗胖乎乎的,穿的是SZ的黑色韩流服饰,可讲起话来嗲声嗲气,就和女孩一样,不过他说自己是在百度酒吧当贝司手的。还有两个个子很矮,一个留着寸头,一个梳着刘海,穿着很土气的运动服,连表情都很拘谨,阿杜说他们都是家穷初中辍学从老家出来在本市一个酒店里打工的。话音落地,这两个人身子好像都缩得更矮了。另两个一个瘦一个高,穿着都很非主流,五颜六色的长发,窄腿紧屁股的黑色牛仔,拼满英文字母的花色T恤,都叼着烟,耳朵上两边各打着好几个耳洞,钉着很有复古潮流的银色耳钉,相当时尚。听阿杜介绍说这几个都是他的小弟,“90后”那俩看起来非主流的,全是我们学校土木工程专业的大一生。
在我们学校,我们属于独立学院学生,是最末等的,难得能和一本的高材生交流,平时路上遇到了人家,一看我们是国际交流学院的都爱答不理的,真他娘的邪门了。于是我感到有些兴奋,好奇地问他俩课紧不紧,怎么不去上课?其中的那瘦子回答:“一星期二十节课吧,上不上课都无所谓,老师不查人,考试就是画工程图,照课本上打印几张带到考场上一抄就OK了,作弊老师根本不管!”“为什么呢?”我感到不可思议。高个子说:“嗨,都是好不容易考进一本的学生,要是都挂了,这不是自己砸自己名声,谁以后还来他这重点大学上啊!这样岂不是可以一个学期的时间狂玩了。”我又问他们无聊的时候都玩什么。黑色牛仔裤吐了口烟接着说:“什么好玩就玩什么呗,蹦迪,上歌厅嗨,下馆子,去网吧,泡妞……就这些吧,总之越堕落越快乐哈哈……”听得我和阿杜都羡慕不已,我们一星期七节课,中国老师的课可以逃,没人管。可外教的课每次都要点名,缺课多了还不给过,得补考重修,郁闷。看来还是上一本比较好,全是中国老师,管得松。不像我们这该死的独立学院,一年两万学费还请着外教,外教管得比他妈哈佛大学还严,我就郁闷了。据我们口语外教麦克说,美国最好的大学都是靠自学,一星期就三四节课,剩下的时间全由学生支配,老师只负责审查考试就行了。怎么啥东西到中国就都变了味,连老外一来也“特色”起来了?
阿杜听了我的分析,咧着大嘴哈哈大笑起来:“全是屁话,那老外不就成了红老外了吗,都成白求恩了?”
阿杜旁边站着的胖子突然发问说:“谁是白求恩,我只知道有李贞恩啊,是个韩国人吗?”
“胖子你就是个哈韩的棒槌,你只会关心什么明星!”钉着耳钉的瘦子不屑地说,“一看你就没学过历史,他好像是八路军。”
“我是学理的,怎么会关心那些东西。”胖子不满地反驳。
“他是属于第八大军区的部队吗?我好像只知道中国有七大军区耶!”留着长发的高个疑惑地反问瘦子。
这时候那个梳着刘海的矮子小心翼翼插话:“俺平时在酒店里只知道有特曲,军曲是个什么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