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8)

心不免苍凉了一下。碰见了三姨太李晚棠,她突然觉得自己走到悬崖前了想要抓一根救命稻草,张了张嘴要说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话在喉咙里搁着,像一块石头一样硬着让她发不出声音。眼里有泪打转,不想让三姨太看见,假装看天上的日头,看见天上的日头生铁疙瘩般挪着落到了西边的山峁峁上,一个白天就要过去了,有多少个白天这样过去了呢!

三姨太李晚棠正要找老爷说事情,碰见了大太太,给人家打招呼,人家装作看不见,三姨太觉得不对劲儿,这大太太的脸总是一团和气,很少见有愁容,今儿个看过去隐约有一丝苦涩,脸还阴阴的,少了许多欢势。心里纳闷了,扭了扭腰身往堂屋走。进了堂屋见老爷和一个几近是讨吃的人说话,她也没有觉得稀罕,稀罕的是老爷居然让这个人坐着。

三姨太不管聂广庆,撒娇地和盖运昌说:“老爷,我有事情要和你商量。”

盖运昌说:“看不见我有贵客,你等一会儿我送走客人。”

三姨太觉得老爷和平常不一样,平常摆出来的架势总是高人一等,吊着脸迈着四方步,尤其是见了这样的人。过后了总是说,活人不知努力,天生穷命的人又不知道劳动,这样的人可怜不得。老爷是一个强硬的人,怎么今儿个和平常的言行不一致了呢?等送客的时间里她联想老爷最近的表现,觉得老爷不对劲了,老爷似有一个什么精灵揪了心,牵了魂,内心有无穷尽的乐趣自在不言中,她想不出是什么。她要和老爷说的事情,怕是老爷不答应,就算老爷不答应,她也要说。

有家丁随了大太太牵着一头驴驹子走到院子里,老爷示意聂广庆跟了他出去。老爷拍了拍驴驹子的脑袋,驴打了个响鼻,前蹄子刨了刨地,盖运昌接过家丁手里的缰绳递给聂广庆,要他牵了走。聂广庆不敢牵,觉得这事情有些邪乎,就这么个事情就受了人家一头驴驹子,张着嘴不好说话,站着的身子往后退了退。盖运昌说:“我的名声不是靠欺负弱小换来的,我给你一头驴驹子,是因为我有求于你,求人帮忙,总得获取回报,你有什么不好意思呢?你牵了去吧,我还会找你的,你回去和女女商量一下,就算是事情做不成,我盖府也实在是需要一个做绣鞋的针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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