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rdins sous la pluie…

这天,店里的生意特别好,乐乐除了自己的钟点需要上台弹琴,中间的休息时间还得充当跑堂清洁的服务生,别说晚餐,乐乐连喝口水的时间也没有,却不以为苦,此时身体上的劳动,恰巧可平抚她情绪的波动。

尔华推门而入时,乐乐正好收拾完一桌的杯盘狼藉,并准备上演奏台弹琴,因此没见着尔华。

陈莉趋前招呼,尔华一眼瞧见吧台里金发碧眼的海克,朝陈莉挥挥手后毫不犹豫地走向吧台,以英文替自己点了杯威士忌:”Single Malt Scotch, thanks!”然后一屁股坐上高脚椅。

“你的威士忌要纯的?还是要加大角冰?”海克以流利的中文询问。

尔华愣了愣,微笑:”你中文很流利嘛!我要纯的,谢谢。”

“你英文也很流利。”海克笑着奉上一杯纯麦威士忌。

尔华背对演奏区、坐在靠窗的吧台边上静静地喝酒,耳边传来流畅的Jardins sous la pluie,令他想起乐乐、想起两人之间小小的美丽,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轻笑,但随之又想起自己遗失的牛皮纸袋,心情顿时低荡。

乐乐如常沉浸在音符里,指尖灵巧地跳跃在黑白键之间,思绪却突然飘向傍晚那一场渡轮上的邂逅……心跳不知怎么地漏了一拍,脸颊也不争气地染上一抹红晕,乐乐蓦然惊醒,害羞而懵懂地将自己脸红心跳的反应解释为——懊恼!

就在Jardins sous la pluie这曲子接近乐乐在渡轮栏杆上弹奏的那一段时,尔华终于忍不住回头看了看演奏的琴手——乐乐。大概停顿了有一分钟的时间吧!尔华转过头,忍不住带着惊喜的笑容,一口饮尽杯里的威士忌。

尔华看着窗外再度骤然飘起的雨丝,不禁想着:若世间真有缘分这事儿,或许也印证在自己与这弹琴女孩身上了吧?!

乐乐一曲弹罢,转身从一迭纸袋中找寻新的琴谱,一纸并不属于自己的《月光下的鼓浪屿》让乐乐停下动作,她怎么也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有这张乐谱?

“我想,这应该是我的……”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男声从乐乐耳边传来。

乐乐抬起头,却因为那人背光,只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乐乐抬起手挡住刺眼的光线,却怎么也看不清眼前那人的样貌。

尔华带着总让人误会为轻蔑的微笑往前又靠近了点,然后,很满意地听见乐乐突如其来的轻嚎。

“啊——”乐乐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挣扎着说出破碎的句子:”你……你……”

“见鬼也没这么惊恐吧?”尔华皱了皱眉头。

乐乐站起身,顾不得自己还在当班,顾不得台下有用餐的客人,也顾不得同事们惊讶的眼光,当然更顾不得经理眼神中那抹杀气,她只顾着平抚自己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情绪。

“你怎么会在这里?”乐乐终于从惊讶中挤出这么一句话。

尔华环顾四周,很安然地:“这好像是一间音乐餐厅?只要有钱都能来?”

“是这样没错……”乐乐突然发现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好像老是耍白痴、居下风?!

尔华上下打量着乐乐:”你在这儿弹琴打工?”

“嗯。”乐乐心里啐了句:废话,没看见我这是给台下客人娱乐吗?

“不觉得有点大材小用吗?”尔华的口气不掩叹息。

乐乐耸耸肩:”谢谢夸奖!生活嘛……”

“咳嗯……”陈莉的声音窜出,虚应的礼貌中带着点咬牙切齿:”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有事吗?能不能先让我们的琴手做好她的工作呢?台下的客人还等着听曲子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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