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不是老师了,以后不要这样称呼我了。”
突然间,车小玮很不想听到老师的称呼,这个称呼以前是因为那份家教。家教既然成为过去了,保留这个称呼不是很可笑吗。而且,她不喜欢他叫她老师,这个尊称显得有些老气,仿佛在敲打她的年龄。
当古海峰问她怎么称呼时,车小玮又回答不出来了。想想,还真没有合适的称呼,叫车小姐吧,感觉好别扭,叫小玮吧,亲切得有点不符合他们两个人的关系。直呼其名,又显得不尊重她。按照正常性的叫法,他应该叫她玮姐,但这种称呼是她最忌讳的,还不如叫她车老师。
“想到了,再告诉你。”车小玮敷衍了事。
走到厨房,也不知道自己来这里干什么,习惯性的动作突然都变得不自然。这个单身公寓的房子内部设计非常简约,客厅与厨房是连在一起的,然后一张半弧形的连墙式餐桌做为两个空间的分隔物。一个人的时候不会有什么不便的感觉,现在有个令她紧张的异性在客厅,车小玮就感觉在厨房里很不自在,总觉得背后有人盯着。
实在没什么可做的,也不能就这样空手离开,总要有个进厨房的说法。车小玮拿了咖啡杯出来,泡咖啡是最自然的行为了。这个咖啡杯就是他送给她的,易碎品本来是不适宜带过来的,但她还是把它带了过来,这份心情自然是因为送杯子的人。她原以为不会再遇到他,带杯子过来,是想在情感寂寞时,靠它慰藉自己。
“能把我送的杯子带到渥太华,可见车老师很喜欢它。”
背后传来古海峰骄傲的笑语。车小玮转过身回答古海峰,喜欢的东西当然是要带来的。又觉得太映射他了,因为杯子是他送的,所以她又加了补充,这是她亲手选的杯子,肯定会爱不释手。再说,把漂亮的杯子长久地冷落在家里,岂不是很可惜。
“如果你早点跟我说有去渥太华的可能,我会送一对。”
“出国和杯子的数量有关联吗?”车小玮不明白了。
“当然有关联了,出国的人数应该和杯子的数量相同才好。”
古海峰是以开玩笑的语气说这句话的,真正的意思是什么,车小玮也不好断章取义。
转回身,车小玮取了一包速溶咖啡,撕开口子,倒进杯子。在做这些动作时,她的脑子里还在想着刚刚古海峰的话。“出国的人数应该和杯子的数量相同才好”,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是指都要成双成对吗,还是单纯的指缺少一个杯子?脑子里揣测话意时,就忘了自己的动作,原是准备冲一杯咖啡,结果她竟然将放了咖啡粉的杯子放到水笼头下面,打开水笼头,准备清洗杯子。
“车老师喜欢用自来水冲咖啡吗?”
听到后面的询问声,车小玮才惊然清醒过来,连忙关了水笼头,可咖啡已经被糟蹋。清洗了杯子,她又倒了一包咖啡,然后拿起电水壶冲水到杯子里,看到古怪的咖啡,她才记起电水壶里的水早凉了。这里没有微波炉,所以这杯咖啡也糟蹋了。
“不相处还真不知道一个人的生活能力,居然连杯咖啡都冲不起来。”
后面的人在笑她。车小玮放弃了冲咖啡,来到客厅的沙发坐下,被古海峰取笑之后,她反而心情不紧张了。看着他,她在想怎么解释自己上午的行为,总得自圆其说一下。可脑子还是运行不灵活,她就是找不到好的解释语言。
“到今天,才知道车老师也有狡猾的一面。”古海峰先开口了。
“什么意思?”她不知他所指何意。
“同意我来借住,原来是有目的的,想用我来当挡箭牌。”
他是这样理解今天的事件,车小玮倒没料到。仔细一想,站在他的角度,还真像是她在利用他来进行拒婚。这样理解也好,她也不用费神想什么解释。车小玮顺着话意夸了一下古海峰,对他的临场发挥她很满意,真像是受过训练的专业演员。
“那是我的心理素质好。”古海峰傲气地笑,又轻声怨,“车老师应该事先打声招呼,突然间从学生提拔到男朋友的位置,心理素质差的人,可能会疯掉。”
被他嘲笑埋怨,车小玮也只能默忍,不管如何她还是蛮感谢他的,能让她顺利躲过方姨的问题。不过对于古海峰的诚实,她也忍不住埋怨了一下,虽然诚实是美德,但需要那么诚实吗,说小就可以了,非要把数字说出来吗?
古海峰看了她一眼,笑道,难道他不说那个数字,她的年龄就可以变小吗。除非她更改了出生证明,否则这个年龄是铁定的事实。既然年龄已经无法更改,那就要勇于面对,逃避事实是幼稚的行为。
车小玮被说得哑口无言,恨不得马上从房子里消失掉。事实上他的话是对的,如果中午的询问,是一场真实的询问该多好,他的回答是那么令她心悦诚服。更如果,人的出生年份是可以更改的,那她就把自己的年龄改小八岁。在不知道真正年龄时,她的生活也不会因为假年龄发生什么问题的,可见年龄这个东西真的很虚,它的存在只能做为一个参考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