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声高唱未央歌(7)

我有点迷糊,但还是可以听见天森的叫嚣:“我操你妈,老子不是给你四千元补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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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叹口气,只觉得这次栽了。其间陆续来了很多人,如果不是因为夜晚,别人可能看不清我的脸,我宁愿把头割下来直接送给他们。我不担心自己被打,只担心打的地方不对,我心里直喊要是我当场挂掉就好了。古小美是个女的,也没能幸免于难。对方冲着古小美吼:“谁的马子?今天一样得死!”

我惭愧地低下头,这比直接拿根狼牙棒捅我的要害还要让我难受。

只见古小美拿起手机,胡乱拨了一通,我猜想这闺女可真够老实的,要挨打了还通知家里人要晚些回去。我采取了一种似爬非爬的姿势接近古小美,我怕我真爬了就把所有人的脸都丢光了,走过去又会立刻遭受出头鸟的待遇,于是只能硬着头皮似爬非爬。我对古小美说:“对不起,待会儿你躲在我的后面,他们打不到你。”

天森指着我和古小美对绷带头说:“放了他们两个,剩下的随你打。”然后天森跪了下来。

天森跪的时候利索得没有丝毫犹豫,我事后问天森,是不是每天在家里练跪,那一下既迅速又好看。绷带头走过来甩了我一耳光,天森抓住了绷带头的手,绷带头身后的十几个人立刻跑上来把天森按在地上,我觉得今天晚上不拍下来实在太可惜了,每个人的表演专业又到位,请这么多临时演员至少也要上万。

我的天马行空的想象得到了充分的发挥,我还认为他们如果再不下手,警察就会开车、开直升飞机来救我们了。这一次对了一半。当绷带头再朝我们挥耳光的时候,绷带头发现周围的人他都不认识了,多了一百人,一个穿花衬衣的男青年领头,模样凶狠,就像男版的古小美。我的猜测又对了一半。只听见,古小美冲上去喊了一声哥,然后转过头告诉我们,这也是他们家的迪厅,结束了这个不快乐的周末晚上。啦啦的歌唱声里满载着夏天的光辉,古小美飘散的发丝被汗水粘在一起,她一样在欢笑。天森的裤脚裹到膝盖的上方,在围墙下的河里捉

着游来游去的鱼。而我们坐在围墙上看他,啦啦地歌唱。

由于迪厅事件,天森郁闷了很长一段时间。他决定放弃那一帮朋友,带着他们不如自己身上带把刀。倒是马子火那天晚上表现出了一个朋友的基本素质,只是他带着百号人马来的时候我们已经解决整件事情,但是我还是蛮感激他的,后悔之前没有把神圣的一票投给他。

他挥一挥手说:“我就当你投了。反正我只有三票,跟桃子仙有三千多票的差距。如果只差一票,而你没投给我的话,小心老子剁了你。”

世界上还是好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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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后来天森一个人极度郁闷,整天思考人生价值、社会价值、读书的价值、自由的价值、这栋大厦的价值、那栋大厦的价值,然后告诉我他要买下来。那个时候谁都不知道什么是思考。发呆或是看远方,漫无目地彼此欣赏,想着你是我的好朋友我是你的好兄弟,这样的纯粹感情现在又残留了多少?我发电子邮件问过古小美,她没有回答,我也没有追问。就当电子邮件走失在了异国他乡,如同我们最后走失了一样。

那时的我们真正进入冬天就什么事情都得冬眠了。我们百无聊赖,每天寻找激情小事件撑起我们的生活。天森留级也不安分,总是跑到我们班上来坐在教室后面烧练习本取暖,引起全班的恐慌。古小美从家里的超市偷了一套冬季保暖用品给我,我知道为什么古小美家装了防盗仍然失窃,四个字:家贼难防。天森也抢着要,导致我们轮流用一条围巾,一双手套,弄得很脏没有人愿意去洗,心里想谁忍不住谁就去洗吧,想到冬天飞快飞快过去留下小秘密。

作业也是两个人完成,他一天我一天,谁做,结果都是一样的,作业上永远都是红色的叉叉。只不过他获得的叉比我大,比我多罢了。

对于同样的题目:郭沫若的三个叛逆的女性(《三个叛逆的女性》)是谁?我选择不写,而天森大笔一挥写上:赵薇,章子怡,麦当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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