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其他方面,让人料想不到的是,她是魅惑人的魔女。她的父亲沃特·加曼(Walter Garman),还有其祖父,均是虔诚的基督教医生。沃特在爱丁堡和海德堡学习医学,在斯塔福郡的温斯伯村(Wednesbury,Staffordshire)备受尊敬。至今人们还记得他将冲水马桶引进到本地,让很多人免于霍乱和伤寒。他骑马狩猎,住在橡树井堂(Oakeswell Hall)一座詹姆斯一世时期的乡间别墅,并对在一八九八年到一九一一年间为他生了九个孩子的妻子玛乔丽(Marjorie)专一不二。他的愿望是自己的女儿们能嫁给神职人员,但是她们全都成了麻烦制造者。也正是这点吸引了卢西安。
她对传统道德行为规则的不屑一顾令他着迷。“当罗娜发现了自己的这个魅力后如洪水泻闸。她野性,她嚣张。”她的女儿亚斯明(Yasmin)多年后说道。《女人与一枝郁金香》画出了罗娜的那双大杏仁眼。卢西安对她愈发痴迷。“我完完全全地沦陷了。兴奋异常。”他回忆道。但是她并非天真单纯,两人最终两败俱伤。“她其实真的没有什么道德观念,但是每个人都自然地原谅她,因为她是那么的活力四射。”女儿亚斯明回忆说。
卢西安一九四二年在萨福克郡的索思沃尔德(Southwold)第一次遇到罗娜。他父母的避暑别墅离威沙特家每年都去的海边木屋不远[这便是他的女儿埃丝特(Esther)的小说《海边的房子》的场景]。即使是当时,他也让人无法忘怀。“青少年时期的弗洛伊德已颇具实力:飞扬跋扈,直指人心,轻盈中又带着一丝威胁性。”艺术评论家劳伦斯·高英(Lawrence Gowing)这样回忆。
大卫·卡尔,东英吉利绘画艺术学校大火的“帮凶”,该校的学生,也曾是罗娜的情人之一。他带着卢西安去萨福克郡玩了几天。当罗娜与卢西安的恋情在一九四三年开始时,她只是简单地另换了一个情人。约翰·克拉克斯顿生动地回忆了他们当时的恋情:
卢西安耀眼如星,非常、非常英俊,诙谐、有趣、聪明,让周围的人开心。他既不是英国人,也不是德国人;他觉得英国人非常有异国情调。他没有根,也不受传统束缚。他是绝对地我行我素。而她也是。罗娜是精彩的伙伴,有趣得有些危险,美丽得几乎奢侈,她甚至可以一眼将你变成呆滞的石头。而且她又很有内涵,并不轻浮,她其实一点儿也不简单。她有一种神秘感,有谜团般的内在。任何年轻男人都想得到她。
他们热恋时,卢西安在伦敦帕丁顿的达拉米尔(Delamere Terrace)租了一处公寓,离摄政运河很近。公寓地处“园子以北”,卢西安记得当时的一种说法,即海德公园以北的任何地方都被当时的势利眼喻为社交圈的西伯利亚。这一带区域贫穷、落败,却有着漂亮的格鲁利亚时期的别墅。这正合卢西安的胃口。由于战争,许多人都丧了命,这里有一种及时享乐的氛围。“达拉米尔有些极端,我清楚这一点。那里有一种谁也不为谁活的无法无天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