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的,生活》 初恋(3)

据费莉西蒂回忆,对于锡德里克·莫里斯的学生们来说,那是一个清新不羁的时代。“每个人都是同性恋,或者至少看上去是如此,除了一个叫大卫·卡尔(David Carr)的人和他的女朋友。我记得卢西安同几个年纪稍大的学生走得很近,比如彼得·华生(Peter Watson)(人造黄油的继承人,艺术支持者)和斯蒂芬·斯彭德。”

卢西安近乎无情地掌控着与自己会见的人和看见自己的人,比如他对待格蕾塔·嘉宝。他与嘉宝约会,并对她非常欣赏。“她在当时的世界舞台上是最有名的人。我与她约会。她非常友好,除了在掏钱买单这一点上,但那对当时的我来说也是一种帮助。我记得她对我说:‘我希望你能是一般人,我觉得你非常吸引人。’这话里有一定的性暗示,我想她从来没有同这么年轻的男孩子做过。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就随便说‘我每星期四是一般人’那类的傻话。我当时非常年轻。她已年近四十。俱乐部的人们对此感到难以置信。塞西尔·比顿(Cecil Beaton)【注释】曾说:‘快来,嘉宝,老宝贝儿,你来了就会喜欢这里。’我永远都不会忘。苏豪区(Soho)的俱乐部里面那些稀奇古怪的莺莺燕燕都模仿着嘉宝或迪特里克的衣装,而我却带着嘉宝周旋于这些俱乐部。”

【注释】塞西尔·比顿,英国摄影师、设计师、作家、社交名人。

卢西安被波希米亚的知识分子圈子所吸引。费莉西蒂记得,在苏豪区的一家酒吧里看到他同迪伦·托马斯【注释】(Dylan Thomas)在一起(托马斯经常可怜巴巴地一个人在酒吧里,但是待人非常友好)。

【注释】迪伦·托马斯,威尔士诗人、作家。

“卢西安曾经在各处辗转。他同时租用了几处公寓,其中一处在圣约翰伍德的阿伯康(Abercorn Place),是他与画家朋友约翰·克拉克斯顿一起租的。”她回忆道。

战争时期对移民来的卢西安和他的父母来说是一段奇特的时代,他们新落户的国家在与他们原本的祖国对抗战斗着。为了避免应征入伍,卢西安曾身着奇装怪服去报到,而且还把自己的靴子刷成了粉色。至少三十多年后,他是这样告诉维克多·钱德勒的。他从未被招募入军,而是在一九四一年四月时到了利物浦的一艘海军商船鲍特卓威号上当水手。商船穿过北大西洋的护卫舰队去新斯科克省(Nova Scotia)的一路上并不太平。他记得在他后面的船被击中。“两条救生船跑了出来,剩下的一切都在爆炸中毁掉了。船和人的碎片像雨点一样纷纷落下,到处都是。”

三个月后,卢西安因肺结核而被允许离开海军商船返乡。他还带回了一条蓝色的牛仔裤。在费莉西蒂的眼里,他的时尚品味领先全欧洲。“在那以前,谁也没见过牛仔裤。他是第一个穿牛仔裤的人。”她说。他做水手的日子一点也不平静,据博福特公爵(Duke of Beaufort)回忆,就是那段日子让卢西安学会了如何保护自己。“那次出航最糟的是,他当时非常年轻,长得又漂亮,一些上了年纪的水手对他起了色心,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学会了如何自我保护。”

费莉西蒂一九四三年时加入英国女子海军,此后他们就再也没见过面。“那是一段快乐的时光。在某些方面我们很前卫。我还记得在酒馆里一次喝掉双份威士忌,每个人都会吸烟,包括我和卢西安。卢西安经常出言不逊,但是同时又非常讨人喜欢。有他在身边非常快乐,只是他常常和人起争执。不过我们之间倒是没有这些。”她回忆道。

读书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