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薄你是活该的 2

张大春偶尔会冒犯大人物。

李登辉在位的时候,张大春作为小说获奖者,见过李两次。李登辉对他说,小说家能不能替中国人塑造一些新的形象?中国人应该有正面的形象。(那个时候李登辉还在讲“中国人”)张大春便顶了回去:小说不是漫画,不能说你画的是你表哥,就代表着所有的中国人。

第二次是找小说作家来当面谈。李登辉说,文学是自由的,是不依赖国家的。张大春又顶回去:不对啊,很多国家的翻译工作,都是把自己作家的作品推到国外。李登辉说,我们有国立编译馆。张大春便回说,国立编译馆目前在编教材,没有在做他说的翻译工作。事后有人对张大春说,你方才对总统太不礼貌了。

陈水扁一次公开讲话,只不过是一句张学良转用明代诗人归庄的“人何寥落鬼何多”,就能让张大春讥讽他,“这就是政治人物最没教养的表现,不懂出处,瞎卖弄什么?”还说,“如果总统要告我,就告吧!”

“我碰到那些当权的人,也不是特别地要冒犯他。事实表明,每一次碰到这些大人物,我都多有得罪。这也没办法。在台湾,越是一个重要的政治上的人物,他就越笨。碰到笨人,你当然要好好地教育教育他。”

他并不认为总统们算是大人物。他过去写了一本《沙皇的信徒》,提到李登辉。“朱天心跟我说,你这样有点不值得。你写了李登辉,他的影响力在历史上能传多久?让他搭便车,划不来的。”

他说,“我们已经习惯了这样讲话。我们对待农夫,你这样做就是难为人家。但是对‘总统’有不同的标准,刻薄你是活该的。”

“一个好的,或者一个合格的政治人物,他必须面对一个很清楚的民主法则。我认为民主是什么呢?民主就是从不信任领导者开始的。政治人物永远不要信任他。”

读书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