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4)

“答应我你不会觉得被冒犯。”

“两杯酒之后,现在你很难让我觉得被冒犯了。”

在街区中间,他停了下来,然后把她转向自己,这样她就不得不面对他。“不仅仅是因为肾,对不对?”

“什么?”

“就是这个。我们这样并不仅仅因为我有你女儿的肾,是不是?我知道我这样问太粗鲁了,我并不想让你难过,但是今天晚上过得比我想象中还美好,所以,我需要知道答案。有些人认为一旦你拥有别人的器官,你也得到了他的一部分灵魂。那今天晚上到底是什么呢?我仅仅是你女儿的替代品?”他又急忙补充道,“因为现在我在非常认真地思考要不要吻你,伊丽莎白·昆西,我知道作为你女儿的替代品是不应该这样做的。”

贝茜有些茫然。她的手从他手里滑落,拍打着喉咙底部,摩挲着缎面衬衫的领子。“我不……当然不!那是……那太愚蠢了。那是无稽之谈。愚蠢的迷信。”

特里斯坦满意地点了点头,似乎准备继续散步。这时她又有些矛盾地问他:“你没有……你没有感到什么不同,是不是?”

“我没听明白。”

“我们的确是非常偶然地遇到彼此,”她匆忙地继续说着,“然而你很快就知道我是谁,而在此之前只是别人向你指出过我一次。你不觉得这有点奇怪吗?天知道,我去过那么多的派对,很多人都见过三四次面,才能把名字和脸对上号。”

“你帮着救过我的命,这应该比那些身穿黑白套装的聚会上的人更有意义吧。”

“还有其他方面。”

“什么?”此刻,他的关心看起来无比真诚。今天晚上过得非常美好,这使得她有勇气说出下面的话。

她低声说:“你知道我的昵称。”

“什么昵称?”

“贝茜。你叫我贝茜。好多次。贝茜,而不是莉斯或者贝丝。我从没跟你说过我的昵称,特里斯坦。你认识多少叫伊丽莎白的人也叫贝茜的呢?”

他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他瞪大了眼睛,就这样持续了一会儿,他看起来是那么惊恐,她后悔自己说出了刚才的话。几乎同时,他们的目光都移到他体侧,那里,在衬衣的保护之下,那道伤疤依然皱起泛着粉红色。

“啊呀!”他呼了一口气。

贝茜感到一阵发冷。晚上依然很热,潮湿的空气让人觉得压抑,她却紧紧地搂着自己寻求一点温暖。

“这不是一个好主意。”她突然说道。

“不——”

“是的!”

“见鬼,不!”他再次抓住她的胳膊,他抓得很是用力,却一点也不疼,“我不是你的女儿。”

“我知道。”

“我已经五十二岁了,贝茜……伊丽莎白。我最喜欢吃的食物是牛排,我最喜欢喝的酒是不加冰的格兰菲迪。我有自己的事业。我喜欢飙车、快艇。我一直以来都喜欢看《花花公子》,当然不是为了那些文章。对你来说,这些听起来像不像一个二十三岁的女孩?”

“你怎么知道阿曼达的年龄?”

“因为医生告诉过我!”

“你打听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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