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吃饭前,司法部长约翰·阿什克罗夫特把一曲《福音》演奏得淋漓尽致,我则弹奏了勃拉姆斯和莫扎特的曲子。然后约翰伴奏,我唱了《他既看顾小麻雀》(His Eye Is on the Sparrow)。这首歌能给人慰藉,从上帝看顾小麻雀的眼神即可“深知我必蒙眷顾”,这一刻真让人有种哀伤彻骨的感觉。在晚宴上,布什要我说祷告词。“我们看到了恶魔的脸孔,但我们并不胆怯,”我祈祷,“因为主啊,你就在我们身旁。”当然,我们也在戴维营的教堂举行了“9·11”悼念活动。
我们为遇难者、为美国祈祷。戴维营的教堂非常特别,是在老布什执政期间被修葺的,以供总统停留戴维营期间祷告之用。参加悼念祷告的都是军职人员以及随军家属。因此,布什和他的家人、助手,与各位官员、军职人员及其家属一起祷告。这是一幅美好的画面,美国式的民主与平等得到了充分体现。那天,这位三军统帅与部下共同祷告,很快他将下令把那些人派到遥远的地方,保卫我们这个伤痕累累的国家。
悼念仪式结束后,我们返回白宫。布什要我陪他去他府邸的办公室,他给文森特·福克斯打了电话,说他应该多锻炼身体。他要我下午6点回来和他商量下一步的计划,我在约定的时间回到了他的办公室。
布什问我有何提议,我说与阿富汗开战可谓如箭在弦,但我担心中亚诸国的领导人可能不会让我们在他们的国家驻军。我说完后,布什滔滔不绝地说了30分钟。从周六的会议一开始他就不断强调,美国虽然损失惨重,但绝不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他要派陆军前往阿富汗,但同时他又担心这场发生在阿富汗境内的战争。此战许胜不许败,阿富汗战争与美国历史上发生过的战争都不一样。布什用体育做比喻(他喜欢这么做),说他不知道“基地”组织还能出几拳。
我觉得他肩上的担子比历任总统都要重,至少林肯之后的总统要比他轻松。虽然也有不少总统经历过战争,但在他们在任期间,华盛顿和纽约并未遭遇这种毁灭性的恐怖袭击事件。在这段昏暗的日子里,还有可能再一次发生恐怖袭击事件,这是人们很容易忽略的事实。我们还曾在条约厅举行会谈。在白宫西厅的总统办公室建成之前,条约厅临时充当总统办公室,那里整体呈现深沉的风格,摆着深色的家具,墙上的画色调暗淡,一幅南北战争时期林肯和将军们的画像也是深色调。我从没见布什如此忧郁过。
那晚布什要我把他的决定做一份正式记录,他说第二天早晨开会时要用来分发下去。晚上9点左右我返回我的办公室准备文件,他一个人留在办公室里,接着我回家休息。我们将要发动阿富汗战争,对此我感觉格外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