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皆相连(8)

这场秀大概需要三十多名模特,现在已经定下了十四个:鼻子上标有红点,身上标有绿点。还有五名是备用。那天下午,许多顶尖的模特被其他的设计师订走,去走别的秀了,比如达莎(Dasha)和伊科莲(Iekeline)——她们来自世界各个角落,出身于各个民族,共同点仅在于都有着非凡的美貌和高挑身材,而且都像是需要饱餐一顿的样子。女孩们的平均年龄是十九岁。我和玛尔塔(Marta)的交谈被她的经理打断了,最后我发现那是她的父亲,竟然比我还年轻一些。时间慢慢到了晚上,越来越多的模特到达现场。看来要通宵工作了,原本为女孩们准备的沙拉和水果换成了黄油曲奇和巧克力,浓缩咖啡机也一直嗡嗡忙个不停。

大秀的整体形象设计不仅限于服装,当然还有灯光和音乐衬托的整体舞台效果,以及模特的配套发型和妆容。时装秀是一种自成一体的专门艺术形式。

“我很喜欢和薇薇安一起工作,”瓦尔·加兰说着停顿了一下,他是这种罕见艺术形式的阐释者,正忙着测试一种日本歌舞伎的白面妆,“时装秀就像一个充满创意的节日。”

“模特们也很喜欢在这里工作。”模特预约人说,“因为她们在这里享受到极大的尊重,成为故事的一部分。这一点很容易被忽略。和薇薇安和安德里亚斯在一起,经历的全是平和和尊重,而这两样在我们行业里都是相当少见的。”

在另一边,这对“平和和尊重”夫妇正在为一件针织衣争论:

安德里亚斯说:“薇薇安,它看上去一团糟。”

“不,安德里亚斯,你看,你可以这样一圈圈缝上,然后在这里打结,这是我的想法;还有很多空间。”薇薇安展示着,安德里亚斯耸了耸肩。

“你把它放在那儿吧,”薇薇安对实习生轻声说,“别给他看。”

倒计时23个小时。媒体和市场团队都从伦敦赶到了现场。焦尔达诺·卡普阿诺(Giordano Capuano)、劳拉·麦奎格(Laura McCuaig)和维多利亚·阿彻(Victoria Archer)在楼梯中间搭起了工作间,忙着找电源插座和无线网络连接,往信封里塞VIP邀请函和“所有区域通行”的手带。因为之前经常在薇薇安·威斯特伍德集团伦敦总部看到他们,三人总散发着优雅的高管气质和时尚品位(虽然焦尔达诺一直跟我强调,他对于英式橄榄球的热爱如同对高级定制时装一样深厚),所以今天看到他们像学生一样挤在一块儿,为成堆文件和表格而担忧的画面还是挺稀奇的。他们每一个人都在为自己努力工作,除了医疗行业,我没有见过任何如此努力工作的行业。他们如同压力巨大的医生,只要工作需要,他们就有着让人羡慕的精力可以通宵工作,而在薇薇安公司,这种情况时有发生。来自东亚以及薇薇安·威斯特伍德集团国际分支的媒体团队抵达了现场,稍稍靠边搭建了工作区。中国台湾团队列了一份东亚地区名人出席名单;陈庭妮(Annie Chen)和摇滚明星伍佰——注释着“东南亚最大之一”的字样——都有谷歌搜索来的人物图片,以便提醒接待人员要给予适切的区别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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