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的男朋友啦。不过不是那种关系。不光他一个人,还有他的朋友,我是和他们这个团体有交情。所以我也认识石井的同居女友,也就是去世的乃理子。大家喝喝酒,兜兜风,去酒吧看摇摆舞,就是一起玩儿罢了。我觉得石井有点儿可怜,他的朋友也求我帮他找个律师。”
“也就是说,是友情啰?”
“是同情啦。我和他们不是一个层次的。”
“你也到了和年轻男人交往的年龄了?”
“只要不是那种关系,我觉得这是好事。我也想保持青春啊。在那个老头身边待着,我只会越来越老。”
“那又是谁申请嫁过去,要待在老头身边的?”
“是老爹!都怪你!你不是也没拦着我吗?你要是留我留得再强硬一点儿,我才不会结婚呢。”
“好,就说这个。”盐月喷洒着白色的烟雾,“这个事我已经说到很多次了。你告诉我的时候,婚事已经定了。这么说吧,我一度也很生气。不过气归气,我仔细想了想,你要正式结婚了,虽然年纪差很多,但也不过是在我的岁数上加个十。更何况对方有钱、有社会地位。如果你跟我搅在一起,只会落得一个见不得光的下场。身边的人多少都有点儿怨言,不过我想了想还是决定放弃了。说句装模作样的话,我也是在为你的幸福考虑。”
咖啡厅的客人不少,但都各自沉湎于自己的交谈,没有人在一旁倾听这对中年男女的对话。
“我倒觉得是老爹狡猾地把我甩掉了。你想的是,这个女人眼看就要成为负担,和泽田谈婚论嫁正是一个甩掉她的好机会,所以才没有强留我。”
“这通瞎想上次你也说过。”盐月局促不安地笑道。
“不是瞎想。你看,是不是被我猜中了?”
“差远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这个拱手让出女人的男人,如今只能以模棱两可的笑容来掩饰自己。
“柳桥那边也是吧,因为我的事,你们的关系不是弄得很僵吗?我想,你放弃我也是因为这个事很棘手吧。比谁都松了口气的人其实是你吧……怎么,她还好吗?”
“老啦。果然不该决定结婚的。说这话有点儿对不起她,总之最近关系淡得就和水一样。”
“所以你就不找常来常往的,而是随便勾些别的女人了?你这毛病从我那时候开始就有了。我装作没看见,其实心里清楚。因为当时我也还年轻,对这个也比较回避。”
“随便的人是你吧……我们现在能淡然地谈论这些,也是因为岁数到啦。”
“看你这话,说得老气横秋的。我呀,还说不出这种大彻大悟的话来。要是后来我一直频繁和老爹约会,恐怕是会燃起爱憎之火的。现在一年只见一两次,所以才能做到冷静。”
“快分手时你对我说,往后我们就以恋人的身份偷偷相会吧。婚姻归婚姻什么的,你说得倒很干脆,可事实上,我总觉得是被你蒙骗了。”
“咦,六年里我们不是见过好几次吗?我叫你你也不出来,所以才自然而然地疏远到了这个程度。我想你那边也是情况复杂吧。”
“还是觉得很对不起泽田先生啊。不过,好像也不必再躲躲闪闪了。”
“这话听着让人高兴。”
“要问为什么,那自然是因为你有了一个犯了罪还想营救的男朋友。”
“都说了不是那种关系啦。”
“好啦好啦,我明白了。老公是这么个情况,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只知道你的身体是不会答应的。”
“竟然把我想成那么淫荡的女人。”伊佐子侧着头笑道,取出了香烟。盐月伸出握着打火机的手,视线从伊佐子凑近的红唇移向了下方的圆颈和鼓胀的胸脯。
“是不是又大了一点儿?”
“尽说些没正经的话。”这次轮到女人吐烟了。
“好吧,你完美极了,肤色还是那么白,竖里横里都很饱满。像你这样的,每天晚上都不被老公疼爱,真是可怜。”
“谢了。既然同情我,说明你还算上心。”
“你得和年轻男人断绝往来。”盐月断然地说,“和年轻男人交往,不会有什么好事。”
“你这话就像人生导师的回答。”伊佐子嘴上这么说,视线还是微微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