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比爱长

很久很久以后,才发现了你一根头发。

一根脱落的头发,很长很长,可能有十寸吧,夹在一本书页内,如书签。

那年,你一定是留长头发的。

那已经是很久远的事,超过十年了。

那时,我是怎样向你索取这根头发呢?还是这根头发无端地飘落于书页内?

依稀记得,我和你走在一起,刚好你一根头发掉落在肩膊上,我轻轻捡起,并说:“这根头发,你给我吧。”

印象中,你没有笑我傻,也没有反对,只是微笑。然后,甜甜地说:

“你真的会收藏起来吗?”

我点头。

我想,我那时一定十分喜欢你。

而你,也喜欢我吧,否则怎会让我收藏这根脱发。如果你不喜欢我,这可以是一种冒犯,更别说在巫术故事中,头发可以用来落降头。

十年了,故事都封尘了,而这根头发却一直封在书页内,不为人知。

连我都把它忘了。

直至搬家,偶尔翻开那本书,而那本书,偏偏又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

噢,一根头发,轻若鸿毛,偏偏,又很重。

如一颗针刺在心口上,一个锤打在心口上,一把利刃滑过心头,突如其来。

十年了,皱纹都跑出来了。脱落的头发却光滑如昔。

原以为脱落的头发是没生命的,可它却是最长久的。

一股触动蔓延体内。

但如今想起,我竟想不起我是怎么会爱过你。

那触动的因由何来?

或者是,那根头发,提醒了少年的稚嫩,曾经有过的爱的感觉和荒唐,以及年华的韶逝。

以及,头发比爱长。

读书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