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分析分析
我乍听到浙大两字,不由面如锡纸,眼前一黑,险的晕倒。心情一半是惊喜,另一半还是惊喜。
在那一瞬间,我的头皮、皮下组织、肌膜、尤其是动脉、颅内的血管、颅底部的硬脑膜、三叉神经、舌咽神经、迷走神经、面神经的中间神经以及颈神经根全都变得灼热。万万没想到,敌人已经成功的潜伏在我惨淡经营数载的大本营。卧榻之旁,竞有美女鼾睡,而我却浑然未觉。作为号称“浙大女生宿舍大妈”的我,失职啊失职!不过现在好了,我们成了校友。光棍看到小姑娘,好比农奴找到党。以后只需ABCD,如此这般,任她三贞九烈,还不是得乖乖地缴械投降、投怀送抱?嘿嘿嘿,咱们老百姓,今儿个真高兴。但,且慢!她的话未必可信。这中间至少有两个矛盾。
她说她是浙大的学生。
这怎么可能?我窝在浙大三年,忍辱负重,卧薪尝胆,虚掷青春,含辛茹苦,图个啥?还不是为了掘到一只美丽的雌性动物。我对浙大的每条道路,每幢楼房,每张凳子,每个厕所(主要是女厕所)都进行过克格勃式搜查。为了更好的完成我的美眉搜索工作,我在一入学时,便特地买了副黑框眼镜作为装备。而事实是,我从来也没有见到过她。就算我老眼昏花,可凭她的容貌,在学校应该早就艳名远播了才是。学习信息情报工程的我,不可能连半点风声也没有听到过。
她说她放假没事可干。
这也与常理不符。浙大男生虽然不是个个都会踢足球,但却个个都是科勒尔式的盯人高手,粘起来跟橡皮膏药似的,别想那么容易甩掉。据保守估计,她的贴身卫队少说也该在十人以上吧。在放假的时间里,他们不可能不尽忠职守,随时伺候着。她不会是在逗我玩吧?她没有理由逗我玩的。面对我水汪汪的金鱼眼,她又怎么忍心逗我玩呢?
我:“我也是浙大的。”又问道“你真的是浙大的?”
血风筝:“骗你干嘛。浙大又不是耶鲁哈佛,可以挂在嘴边标榜身价。”
我豁出去了,说:“看你一表人才,美得冒泡,不象是籍籍无名之辈。可我非但从未见过你,连听也没听过。”
血风筝:“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也从来没有见到过你呢。浙大人这么多,我们不可能每个人都认识。”
我沉默着。不知道接下来说什么。于是我就盯着血风筝看,对着血风筝笑。
血风筝也一个劲的盯着我看,对着我笑。
我们两个人的笑容的唯一区别就是:我露出了四颗牙齿,她露出了十二颗牙齿。但笑容却是一样的漂亮。
血风筝:“我要回学校了”。
我:“我还是不信你是浙大的。除非我亲眼看见你进入浙大校门,进入宿舍。”
血风筝向我一挥手,说:“那就跟我来吧。”
我们肩并肩地走向公交车站。行人们纷纷驻足,看着我俩。当然,主要是看血风筝,顺带瞟我一眼。但我并不在意。偶尔容许别人盖过自己的风头是种美德。
我们在车厢最后一排紧挨着坐下。车慢慢地向浙大驶去。
近在咫尺的血风筝啊,我虽一息尚存但已无从表白。伊人身影猎猎作响,如旗帜高擎,跟随者捡起脚印,渡河无声。暗示渴望浮动终再下沉。而汽车行进并不平稳,她纵容自己朝我靠近。忽而间,暗香盈怀,温度失真。对这一切,她或许并不知情。她只静静地看着窗外,任风景在眼前变幻。此刻,我在灰雾中穿行。就算曾试图超越,结果始终孑然一身。而,她又在远方呼应,优雅的唇形力重千均。阴影中,我徒劳地挺直身躯,而上下左右,在空气中依旧发现阴影。时间在前进。时间在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