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帝·“始”皇帝(2)

这一席话若是让大臣们听到,一定控告他个谋反罪,让皇帝不理政务?可卢生只对皇帝一个人说,而皇帝此时正被白日飞升、长生不老与仙人同游之类的花哨理论迷惑了心智,竟对此深信不疑,还下诏书:“我很想成为真人,虽然现在还不是真人,但我不妨先这么叫着,从今往后,我自称‘真人’不称‘朕’了。”为了隐身,把分布在咸阳城二里内的政府各部门办公楼用封闭的通道连接起来,这样,他巡视各部门就没有人看见他了。于是漫山遍野都是“复道”,那是专供皇帝行走的,从高山上远远望去,复道密布于城区,绵延于山岭,煞是壮观。皇帝既要长寿,又不想放弃政务,就大兴土木,搞了这么一个十分怪异的工程,有了复道设施,皇帝虔诚等着神仙也就是真人降临,授以秘方,赠以仙药。一旦仙方仙药到手,他会立即把复道拆除,他才不喜欢这个叫人气闷的劳什子呢,长寿的目的是什么,还不是要更长久享受人间权势与奢华吗?

始皇帝是迷糊了,迷信方士,荒疏政事,但他的大臣不都是糊涂人,李斯、蒙恬、蒙毅,都是人中之杰,却没人敢说话,皇帝的威权太大了。后世陆续出现秦始皇一样的暴君,大臣们大抵缄口不言,保命而已。20世纪50年代,赫鲁晓夫在一次大会上收到一个纸条:“斯大林暴政时期,您也是中央书记,那时候您是怎么做的?”言下之意,赫鲁晓夫助纣为虐。赫鲁晓夫举着纸条,对着会场大吼:“谁?这是谁写的?站出来!”会场鸦雀无声,许久,赫鲁晓夫平静地说:“当时,斯大林就是这样的。”太子扶苏认为有义务劝谏父皇,几次上书皇帝,请求皇帝远离奸佞小人,不要受方士欺瞒。因为扶苏是太子的缘故,皇帝没有严厉处置他,只是把他贬去长城要塞。太子劝谏尚且如此,其他大臣的胆子再大,也不敢捋虎须。

孤家寡人秦始皇帝,遭受方士术士们的百般嘲弄,仍然痴心不改,几次长途旅行到东部海边寻求神仙和不死药。在碣石山下,海市蜃楼经常出没的地方,建造了一处通往大海的大道,大道用巨石铺成,延伸到大海深处,道路终点,矗立一座巨大的石门,希望神仙通过这道石门给他送长生药来。这是世界上最早的海上工程,艰巨程度超过骊山墓、阿房宫和万里长城。

仙人没有药送来,始皇帝驾崩于求仙途中,享年五十岁。

读书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