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分离 肯尼亚(1)

聚散离合终有时,历来烟雨不由人

我有一段时间,仔细记录下与每个人分离的场景。

秋天来了,我要离开那座城市。

已经不记得进出那座城市多少次,要走的那天,明明知道公车再过15分钟就开走,我还是拖着步子走得很慢。有个朋友下班后赶过来,只为了跟我说声“再见”,而我们不过刚认识几个星期。

“你有没有买点食物带着?公车要搭很久。”

“忘记了,我现在买。”

“没时间了,车要开了。”

“错过这一班就算了。”

然后我熟练地抓起两个干面包,不需要问老板多少钱,直接从身上掏出钱,一分不少地付了。老板一边把面包装进袋子里,一边问我要去哪里。

“我要离开了,我的意思是,真的离开了,以后也许没有机会再回来这里。”

老板没回话,把袋子打好结后放在我手里。

我怕自己不小心又做出“一定会再回来”的承诺。

上车,放下背包,戴耳机,打开笔记本。

我发了短信告诉他:谢谢你把我当成一辈子的朋友。

耳边响起音乐来:

The wheels just keep on turning(车轮在滚动)

The drummer begins to drum(鼓手在敲鼓)

I don’t know which way I’m going (我不知道自己将前往何方)

I don’t know which way I’ve come(正如我不知道自己来自何处)

——酷玩乐队《永远》(Coldplay Till Kingdom Come)

我在车上睡了长长的一觉。

天刚亮,搭了船去尼罗河的另一岸,那里有稻田、杂货店、光脚奔跑的孩子、骑在驴背上悠闲晃荡的人们。骑着破旧的自行车在田间走了几天,戴着紫色头巾的妇女邀我一起喝茶。因为我要先去买牛奶,承诺她回来时一定喝。回去时,路灯亮了起来,她已经不在那里。

一个有星星的夜晚,天很黑,小镇的清真寺建筑样式很简单,但人们很虔诚。我和H走过一片又一片的田野,有的农作物长得比人还高。他教我在肯尼亚如何跟人打招呼,虽然他自己也并不怎么熟练。清真寺的祈祷声结束后,田野中只剩下我们的笑声,远处的农舍偶尔传来几声犬吠,尼罗河的河水就在我们耳边流淌。

我很喜欢夏天尾巴的夜晚,天气很热,我们没有胃口,于是一起吃沙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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