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大宋达人秀(27)

七月仲夏,苏轼悄然离世,死时66岁。世事一场大梦,的确如梦如劫,现在大梦完结了,如果他还要面向轮回,就投入另一个未知的陌生。他永逝的那天早晨,一大群毛色斑驳的飞鸟栖息在他寓所前的参天大树上,静默无声,久久停留。树荫之下的池塘里,莲花迎着晨曦初开,花开花落,都是一份随缘的自在。苏轼在临终前用近乎调侃的口气对自己风波险恶的宦海生涯做了一个总结:“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他这一生逆境过半,平生的功业,就在黄州、惠州、儋州这三处贬谪之所。他跌宕而苦难的人生就这样被他举重若轻,“天涯踏尽红尘,依然一笑作春温”,“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这就是一个东方男子的“命运交响曲”。

苏东坡最大的愿望不是金榜题名或者红袖添香,而是与他的弟弟苏辙风雨对床。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更何况这知己是自己的同胞手足?“苏轼何罪?独名太高。”苏辙如是说。然而苏辙即使不说,历史的双眸也清澈无邪。青衫磊落的苏东坡,仿佛正从风雨的郊外走来,竹杖芒鞋,“回首向来萧索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就这样一蓑风雨,走向他曾经憧憬过的“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的闲人野趣。

苏轼之后,所有那些自认为怀才不遇的人,比起苏轼旷世的才华,比起他一生的苦难,还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怀才不遇呢?苏轼精神世界的海拔高度,是后世一直无人企及的。一个人要真正做到内心强大,就要看轻身外之物的得与失。坦然接受一切吧,事情的本身并没有好坏之分。真正困扰我们的并不是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事,而是我们对这些事的想法。

顺境和逆境是辨别出来的。如果你执著了,心动了,这就是逆境;如果你放下了,心不动,一切都是顺境。心随境转是凡夫,境随心转是圣贤。人生无时不在选择,一念之间,悲喜两重天,心态左右着一个人一生的繁华与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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