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毒气室(1)

类似的处罚基本上隔三岔五就会出现,几乎贯穿了整10周的新兵训练期。我们从早上4点多起来开始训练,一直到下午4点多结束,回来后每天都要擦枪、背书、整理内务、打扫卫生,白天休息的时间本就不多,再加上穿插其中的“俯卧撑练习”,那真是连叫苦的机会都不给。我们这些亚洲孩子还好,从小听话听训也习惯了,都练就了一套“左耳进右耳出”“今日事今日毕”的自我安慰法。可那些欧美孩子就不行了,要说他们的抗压能力也不算弱,只是许多人爱钻牛角尖,如果什么事情导致自己不高兴了,就会越想越不高兴、越想越憋屈,非得找个途径发泄一下才行,从来不懂藏着掖着、慢慢消化。这也是亚洲人和欧美人的显著区别之一。所以在军营这种对个人自由有严格限制的地方,他们就很难找到发泄的方法,于是有的人就以欺负别人为乐,而有的人则干脆把牛角尖一钻到底,甚至做出改变自己一生的错误选择。

红色阶段一直进行到第三周,也是最后一周,我们才开始相应减少一些身体素质训练的内容,加进来一些和化学武器、生物武器、核武器有关的应对预案。

这三样,基本上都是理论课程,因为教官不可能去找来一些细菌和核放射物质让我们实际体验一下。但唯独化学武器有危害小且无毒的替代品,于是本着“实践出真知”的革命精神,美军新兵营最痛苦的一项终于排进了我们的训练日程——毒气训练。

我们在头天晚上就得到了通知,今天将会进行毒气训练,让适当少吃一些。当时对毒气全无印象的我们哪会在乎这个,心想顶多难受一点,比较呛罢了,他们又不敢真的放毒气把我们毒死,所以没有人把它当回事儿。

直到下午快要收队的时候,我们才集体来到毒气室,这是今天的最后一项课目。估计教官觉得我们从这里面出来后再难有行动能力了,结果证明他们真的很明智。

集中到一起后,照例先由教官讲解这项科目的用意、标准和要求。具体的我也没怎么听明白,实验中的毒气是什么也不知道,反正五六位教官倒是全套的生化服,严阵以待。大约花了5分钟,讲解完后,我们第一批十几人领了防毒面具后就跟着其中一位教官进了这座“要人命”的小黑屋。

毒气室设在营地一角的一片小树林中,专门盖了间没有窗户、只有一扇门的小房子,它顶多有个十来平方米,这么点儿地方挤进去十几个人,拥挤程度可想而知,好在除了屋子正当中的一张小桌和上面摆着的毒气炉外再无他物,勉强还算活动得开。

屋门被守在外面的教官带上后,里面顿时一片漆黑,好在其中一角上还亮着盏极为微弱的红色小灯泡,刚刚瞧得见屋中人的轮廓,倒是一同进来的那位教官的纯白色防护服格外显眼。

“都准备好了吗?”这位教官慢吞吞地来到毒气炉旁,操作的同时对我们道,“我最后再强调一遍,这种气体刺激性非常强,而且对皮肤也有一定的伤害,但你们放心,它毒性很弱,只要不是接触太久,人体就可以在短时间内自动调整至正常。还有一点,你们只有9秒钟!”他这最后一句还没说完,就听传来一阵化学品剧烈燃烧的“嗤嗤”声,随即一股不算很浓的白烟在屋内弥漫开来。

仅仅过了两秒钟不到,站在相对靠外的我就已经闻到了这种气味。它说不上来是一种近似于什么东西的味道,因为我的鼻黏膜几乎第一时间就被刺激得失去了嗅觉。紧跟着,当这气体到了肺部以后,胸腔立刻就像是被淋了超辣的辣椒油一样,一下子“炸”开了,于是所有人都开始剧烈地咳嗽。而伴随着的,还有完全不受控制、肆意横飞的眼泪、鼻涕和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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