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火热,现实残酷(1945—1950年)(3)

我就这样拍案而起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自那次之后,我就再也没去过朝鲜新民党了。

1946年9月5日,支持共产主义路线的新民党与朝鲜人民党的一部分势力共同发表了与共产党的合并宣言。另外,北边的朝鲜新民党也于当年的8月与共产党合并组成朝鲜劳动党,当然掌权的就是金日成了。而在南边,左翼与右翼的矛盾却愈演愈烈。

1946年10月1日发生了大邱“10·1”事件。事件的导火线是汉城铁道工会、出版工会和电信工会掀起的罢工运动马上就要影响到大邱地区。劳动者虽然以提高待遇为名义进行罢工,但也要求美军军政厅取消对共产党干部的逮捕令。可是对共产党,美军军政厅已经拒绝一切妥协并决定采取强硬态度。这期间一直等待机会的左翼势力就以罢工为契机在全罗道、京畿道等地纷纷起事。

木浦也发生了袭击派出所的事件。十分荒唐的是这件事居然波及了我。为了使马上要临盆的妻子能够顺利分娩,当时我们正待在妻子的娘家。那天我们的女儿出世了,这真是上天赐予我们的宝贵礼物,我和妻子都非常高兴。我们对全国各地发生的事件完全一无所知,但是第二天早晨,右翼团体的人就冲进岳母家把我拉到了好像是他们的秘密联络处一样的地方。无缘无故地把我拉到那里,且不分青红皂白地诬陷我,说我是袭击派出所事件的主谋,说是有人已经指认了我,让我照实承认。后来我才知道那个诬陷我的人就是洪益先。我们是平辈,所以他好像是把我当成竞争对手了。

我惨遭痛殴,淤青遍布全身。明明没有的事却叫我认罪,真是快要把人逼疯了。我向他们详细说明了那天我正在妻子娘家的事实,岳母家的人都知道而且产婆也可以作证,但换回来的也只是毒打。这样被毒打之后就被转到了警察局。岳父马上找到了警察局,看到浑身是血躺在角落的女婿,他气得直跺脚。岳父大吼道:“就待在我家,就坐在我面前好好的一个人,你们说他做了什么?这怎么可能?”

后来警察也没有办法就把我放了,但警告我今后要注意自己的为人处世态度。真是岂有此理,把无辜的人随便拉出去差点打死,连道歉都没有就又放了出来,甚至还加以威胁。不过其实当时就是一个令人无语的社会,连开庭审判都没有就把无辜的人随便抓走甚至处死,这样死去的人才是最可怜的。我之所以想要创造一个公平公正的社会也是因为我想要拼尽全力改变这“令人无语的世界”。自那之后洪益先也总是处处与我为难。后来我在江原道麟蹄郡准备竞选国会议员的时候,他还到处宣扬诬陷我有左翼经历。但是1963年我在木浦准备竞选时,他却否认他做过的这一切,甚至还帮了我的忙。在得知我到底是谁,我的真心到底是什么之后,他对我完全改观了。后来我真的得到了他的很多帮助,人和人之间的缘分还真是说不清。

来讲讲在那时出生的我的大女儿的事吧。大女儿真的是我们的掌上明珠,但是在大儿子弘壹出生后没多久,她就突然离开了这个世界。弘壹出生时也像当年母亲生我时一样是难产。我站在妻子的身边陪着她度过了整个生产过程,不论是妻子、稳婆还是我都筋疲力尽。我们历尽千辛万苦得到了儿子却又在转眼间失去了女儿,真的是非常伤心。但是我也不能表现得伤心欲绝,也不能问孩子的事。我的朋友金文洙得到了消息开着吉普车找了过来,他是美国陆军所属反谍队(CIC)的队员。他把死去的女儿用吉普车送到了山上。那个棺材实在是小得可怜。他硬是不让我跟去,独自一人去埋葬了我的女儿。直到现在一想起那个女儿,我就觉得阵阵心痛——我曾有过一个女儿,她叫素姬。

大邱“10·1”事件之后我买了一艘小船成立了木浦海运公司。全南汽船的职员们对待遇的要求越来越高,对我的要求也越来越多。公司效益不好再加上集团经营体制在解放后的转轨时期存在着相当多的缺点,所以和岳父商量过后,我又重新构想了自己的事业——商船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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