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虎(1)

袁世凯和马虎最爱去的是鸡鸣寺一带,那里紧邻玄武湖,有著名的“南京十庙”。南京太常寺祭的有北极真武帝、宝志和尚、都城隍、祠山广惠王、五显财神,应天府祭的有汉代蒋子文神庙、晋代卞壶神庙、南唐刘仁瞻神庙、宋代曹彬神庙、元代福寿神庙。

都说这十座庙里的神很灵验,不仅官府的人来祷告,连民间百姓也多去求告,所以,香火很旺。求告的香客中,常有妙龄女子。春色正浓时,她们将鲜花插在发髻和两鬓上,格外妩媚动人。袁世凯和马虎常常来这里寻花问柳,忘情地调戏女子取乐儿,日日闹出故事来。

神庙周围有许多算命的,有一个人挂着“芜湖刘半仙”的招牌,请他看相的人最多。马虎对他说:“你是半仙,可知我从何处而来,要到何处而去,现在何处玩耍、生活?”袁世凯将围观的人赶走,先给了刘半仙几两碎银子,说:“算准一点儿,算得准,日后我们兄弟要报你知遇之恩。”

算命的人不知道自己的前途

刘半仙望着马虎,又望望袁世凯,半天才颤抖着说:“二位公子,请原谅老夫冒昧,说上几句实心的话。”

袁世凯说:“你给俺哥看,只管实话讲来!谁又曾不付给你银子?”

刘半仙对马虎说:“公子,我观你气色,杀气腾腾,你刚有家凶,现在又将遇到新丧啊!你父母双亡,命中是孤苦的花和尚,将来会云游四海而成仙客。若我说得不准,来年再看见我的招牌,就将我捉了,割下我的舌头,做你的下酒菜!”

马虎一改凶神恶煞样,猛地跪倒在地,痛哭流涕,呜咽着说:“谢谢先生,你说得准。我日后该怎么办,还请你拨除雾霭,指点迷津。”

袁世凯直纳闷儿,大惑不解,将马虎拉了起来。马虎仍然涕泪交加,袁世凯正想问他为何这么迷信一个穷算命的。

刘半仙问袁世凯:“贵公子还让不让看?”

袁世凯恼恨地说:“我不让你看啦!俺哥让你糟蹋成这样,难道还要让我也疯癫不行?呸!”

刘半仙把摊子收了起来,很快溜走了。

路旁有人悄悄对袁世凯说:“公子,这老头跟着你们已有多日,早就注意到你们了。你们被骗成这样,还不知道哩!”

袁世凯勃然大怒,四下望去,却到处也寻不见刘半仙的影子。

马虎仍哭泣着,对袁世凯说:“慰亭,他不是骗我们,他说的是实情。自我们闹了扬州回去,我爹被强贼暗中杀害,头颅现在不知何处。有人告诉我,是捻子余党所为。我下定决心,要找到凶手,要报下这仇。我本想先稳住刘半仙,看他是不是捻子那一伙的,好追出一个线儿,谁知你竟然会是这样沉不住气,把他吓破了胆,不得不逃走了!这两天,咱们务必要找到他!”

袁世凯“啊”了一声,懊悔而又钦佩地说:“我的哥,你真个儿要千百倍地比我强,有心计,装得那样像!”

读书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