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3)

牛氏说:“看你这孩子,杀人也得讲个时候啊!那些人都是反贼,跟他们说理说不清。暂且忍了算啦,等有了机会才能杀他们呀!哎呀,快睡吧。”

母子两人正说着,只听院子里乱成一团。

袁世凯生母刘氏牛氏一把没抓住,袁世凯已蹿到窗前。隔着窗子,他看见袁保庆领着几个人,挥舞着刀剑,正在砍杀几个人影。袁保庆手起刀落,一颗人头便冒着血,在地上滚着打圈儿。接着,袁保庆又挥舞起刀来,朝一个人背后猛地砍去。袁世凯拍着手直叫好。牛氏赶紧把他拉回来,紧紧抱在怀中,用手捂住他的嘴。

院子里平静下来了。袁保庆叫醒了旅店的主人,叫他紧紧盯着,不要开门,等天亮再去报官。旅店的主人大惊失色,诺诺不迭。

天亮了,县衙里来了人,验过现场,向袁保庆等人表示歉意。袁保庆向他们讲明了自己的身份。等了一会儿,县官来了,见过袁保庆,跪下来请罪,请袁保庆他们住进县衙。于是,大家离开了旅店。路上,袁保庆对县官说:“本来不想打搅贵县,刚来山东上任,要有个好的声名。谁知今天遇到了强人,打搅了你们,只好请谅解了。”县官只是一个劲儿地表示歉意。袁世凯看他们一见如故,如此亲密,对牛氏说:“大爷是管官的官,只有管住的官才听话,是吗?”牛氏笑了,拍了拍袁世凯的脑门儿,说:“长大了,你也当官吧!”袁世凯点点头,明亮的大眼睛弯成了两条小鱼儿。

过了几天,县官亲自带了几名亲兵护送袁保庆去济南。待平平安安地过了梁山,袁保庆让县官一行回去。他向县官道了谢,并称:“日后若有用得着的地方,只管说来。”县官再三施礼,而后辞别。

一路上,再也没有遇到强人。

来到济南,已是初夏,虽然夜里还稍有一丝寒,但白天分明是热起来了。

济南风景秀美,到处柳枝荡绿、清泉汩汩、山奇石秀,如彩笔画就的一幅丹青,惹得袁世凯直咂舌,连称这里是神仙住的地方。袁世凯对牛氏说:“这儿真比咱们老家美多了。柳树这样翠绿,比霜打的柿树漂亮,在这儿住着,真是痛快!”

袁保庆说:“这儿美吗?江南比这儿还要美呢!孩子呀,可不能光迷恋美景,等安定住,我给你请位先生,好好读书才是正事。若中了进士,做了官,天下最美的地方也可以去住上。那才是人一辈子享不完的乐趣呢!”

车到济南城门,衙门里的官员都迎出来,远远地接迎袁保庆一行人。稍事寒暄,有衙役领着,全家都住进了官舍。

官舍的庭院清静整洁,几棵婆娑的绿柳在当院立着,如一群婀娜的侍女。清香中透着苦味儿的柳叶,浸润着满院的风。墙的东南角,一股泉眼响着轻微的咕嘟声,周围圈了几块青石,散发出润人肺腑的甘美。

袁保庆打发走了衙役,对袁世凯说:“孩子,这儿就是咱们的家了。以后要好好在家待着,我给你找个先生,你跟他读书。鲁儒还是有学问的呀!学问是什么?是敲门砖,什么门都能用它敲开、砸开。这是大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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