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 也就是恰到好处(1)

卡雷尔·恰佩克曾写过:伟大的园丁或苗圃主人,他们通常都不喝酒,不抽烟……他们也许有些微胖,手指肥厚,似乎与娇弱的花儿形成对比。但这正是一个爱园人的本色形象。以这标准看,我都符合,可偏偏连仙人球都养死。这世上没有统一的准则,因为事物总在变化,而且缓慢得没有任何生命在自己的单位时间内察觉得到。

面对短暂的生命,有人选择进行尽可能多的尝试,因为生命太短,世界太大;有人则专心做一件事,全因生命太短,世界太大。

在楼宇没现在那么高的时候,无论早晚,常听见飞机降落的声音。有时轰鸣声大得让我以为下一秒飞机就会落在院子里。或者是架飞碟?我想每个人多少都会有些“远方情结”,我的远方是纽约和冰岛,极端丰盈与荒芜。不过现在再有飞机轰鸣声吵醒我,只会造成某胖爬起来满屋找零食。不再流浪就代表老了,像朱家二小姐写的那样:爱不动了,吃不动了,做不动了,力不从心。

哪怕人能永生不死,有些东西也无法消失,比如战争,比如妒忌。

看过一幅画,《餐桌上的猴子》。猴子没有动那些菜肴,蹲在鱼肉间表情淡漠,有禅意。光是做出与众不同的选择,别人就会认为你要么是天才,要么是怪胎。《南方公园》的制作人之一帕克说过:所有认为自己才是正确的人,都不正常。说得很对,像在骂我。

话说回来,真正的天才往往会做出特笨拙的事。比如现实生活中我见过智商最高的男人,他反抗老师的方式不是做恶作剧或舌生莲花辩倒对手,而是挥拳直接与高他一个头的系主任对打——也许在他的认知中,一切迂回的解答方式都不如直击问题核心。

可生活不是数学题,是政治学。

凌晨做梦,先是与父母在客厅争吵应否继续理想(或幻想?),突然转去轰趴(Home Party)场景,所有熟与不熟的朋友都在,气氛大好,美酒,佳肴,音乐,泳池。接着两个朋友和一个旧同学意外死去。我随另外几人去海边,要从十几米的高度跳下才能入水,他们都跳下去,游得逍遥,我趴在崖边的铁架上动弹不得……

醒后给自己倒水,冬日阳光扑在脚上,阳台上有父母的小养殖园,菜叶随风晃,突然有咽泣的冲动。晨梦赤裸得不用解梦术也明了,无外生死悲苦,能否得人承认,理想价值几何……老问题。水杯反射的光线照在掌心,握不住也赶不开,如生命中的空镜头。

偶尔,我会拿手相开腔,胡扯一些套路,反正信不信由心不由你。某友人一段时间里真心信奉我,只为我偶然讲中了她的心事和隐秘(她甚至去寺里参拜也要问我该拜哪个方向)。偶然变作命运,是想象的威力,无关神的痛痒。

昨晚,我选了本香港饮食杂志做睡前读物,前提是先吃两块杂粮饼干、一碟瓜子、两串葡萄和一个莲雾做消夜。杂志里介绍的食肆大半去过,半小时后,这场滑稽的考验以我又去开了一包麻辣味锅巴告终。小时候(大学前都算小时候)看电影,主人公醒来,伴侣端着托盘送早点是非常浪漫的招数,长大后有幸体验却无福消受——已经习惯一爬起来就排泄的肠胃无论第一时间看见什么食物都不会感兴趣。

这么看来,童话式的示范常常变成冷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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