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蒋日记看来,是因为叶公超在处理联合国代表权相关的“外蒙古案”上,违背蒋介石的命令,犯了“抗命罪”、“大不敬罪 ”。可是,大仁根据蒋日记、美国国务院档案、特别是其父亲的工作日记和当年参与处理此案的长辈口述,发现事情不是这么单纯。
原来蒋介石早在1958年就对叶公超不满,认为他在处理“中美共同宣言”的英文版本时,玩弄文字,“欺诈”“元首”。1961年叶在“外蒙古案”的态度,更使蒋“深恶痛绝”。当时,蒋不但拔掉叶驻美“大使”职位,还要降调他为“行政院”顾问,以示惩罚;后经过陈诚斡旋、叶也向蒋经国求情,才考虑“内外关系”,把叶调为“政务委员”。
蒋介石为什么那么厌恶叶?多少是因为怀疑叶被陈诚收编。王云五亲口告诉阮毅成先生,他1959年美国之行,表面上说是考察公务员考选业务,其实是另有一秘密任务——蒋要他调查为什么罗斯福可以连任四次美国总统。蒋把这个任务交给王云五,而不是驻美“大使”叶公超,显示蒋信不过叶公超,而最主要的是当时蒋对陈诚的信任已不如前,他怀疑叶倾向陈,所以对叶也不放心。
因此,大仁指出,叶公超一案实牵涉“内外关系”,肇因于“内外关系”,最后处理也是考虑了“内外关系”。也就是说,在蒋的心目中,“外”是因为叶公超与美国人太近;“内”则是因为叶公超是陈诚的人。
谈到陈诚,蒋介石与陈诚关系的变化,也是大家难以理解的谜。自20世纪20年代以来,陈诚一直是蒋信赖的部属,尤其是1949年撤退台湾后,陈诚是蒋介石最倚重的左右手,从台湾省“主席”、“行政院长”直到“副总统”、国民党副总裁,声望之隆,仅次于蒋介石。当时陈诚接班的态势明显,却为什么“内阁”突然在1963年改组,陈诚辞去“行政院长”兼职,由严家淦接任?这个变化直接影响到台湾后来数十年的政治发展。
大仁根据蒋日记以及私人管道的讯息,提供了理解的线索。他认为蒋陈嫌隙的关键是1960年蒋介石欲连任第三任“总统”。陈诚“坐二却不能望一”,因失望而生怨。蒋陈也因此而有心结,双方互相猜忌,到1963年初,蒋陈关系已变质,整个1963年,蒋日记出现许多批评陈诚的文字,大多是指陈“心胸狭小”、“成见太深”、“偏激偏见”,几乎无好言,在1963年11月国民党“九全大会”上,还做出不尊重、甚至羞辱陈的言行。所以,陈诚下台是势在必然,反而严家淦上台“纯属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