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周恩来》 毛泽东与周恩来(24)

美国一位研究中国问题的专家C.戴维曾经这样著文:“如果说毛泽东是永恒的革命英雄,刘少奇是党务机构的专家,那么,周恩来则被证明是中国处理公共关系最好的人。他总是能够容纳不同意见并找到解决办法。”

又说,“在制定政策方面,他不是政策的最初提出者,尽管没有人比他在外交政策领域内的战略战术上的贡献更多……然而,在执行政策阶段,他总是一贯地、通过自己的行政管理权限作出自己最大的贡献。”

还说,“周恩来能够在不失去对毛泽东忠诚的前提下,在进行政策斗争的同时实行他的‘总计划’。”

这些评论虽然远未全面,但是反映了很大一部分真实。至少我自己就有直接的感受。比如西安事变,张学良和杨虎城实行兵谏,拘捕蒋介石后,毛泽东作出和平解决的重大决策,以建立抗日统一战线。正是在中国现代史上这一最危急最关键时刻,周恩来作为有条件释放蒋介石的调解人,来到西安,最出色地完成了毛泽东的设想,摆脱了重大的民族灾难,对中国共产党和整个国家作出了历史性的伟大贡献。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美国的极端敌视政策迫使中共中央不得不作出“一面倒”的决策,毛泽东亲赴莫斯科与斯大林会谈,提出“希望要一些既好看又好吃的东西”。

苏联方面不懂什么是“既好看又好吃的东西”,疑惑地来向毛泽东请教。毛泽东不慌不忙解释:好看的嘛,就是签一个让人看的条约;好吃的呢,就是要点东西要点钱,回去恢复国民经济用。

前面写过,具体谈判起来,毛泽东谈不清也不耐烦谈,还是请周恩来到莫斯科,才订了一个“好看的”《中苏友好同盟互助条约》,争到了“好吃的”6000万美元贷款。

毫无疑问,毛泽东更能高瞻远瞩,但他不耐烦管具体,不善于处理具体,甚至也不懂某些具体技术问题,他只能靠周恩来。他们的这种区别即便不上谈判桌,我们这些身边工作人员也都能强烈感受到。

我跟随周恩来初到莫斯科时,单独住在一个小别墅里。刚住一天,毛泽东就亲自打来电话,说:“你叫恩来到我这里。”

没等我回答,他又说:“叫他就住我这里了,不要另住一套。”

于是,我跟周恩来一同住进毛泽东的别墅里。那座小别墅在莫斯科郊外,穿过树林子,经两道警卫,很森严。跟随周恩来到莫斯科的伍修权、赖亚力等同志不住这里,我每天通过电话与他们联系。总理单独住时,毛主席那边来的电话多;住进毛主席的别墅,伍修权那边电话多。反正总理到哪儿,哪儿的电话多。决策毛泽东是中心,办事周恩来是中心。决策几句话就行,办事可是没完没了的谈判和电话。

周恩来每次谈判回来,总要向毛泽东详细汇报;毛泽东听的多,想的多,说的话却很少,往往是几句话,讲个原则和方向。

周恩来没到莫斯科时,毛泽东曾表现过隐隐的着急,周恩来到达后,毛泽东明显轻松下来,有时间有心情去看彼得大帝,去研究拿破仑了。所以毛泽东后来对赫鲁晓夫讲,“这个同志(周恩来)在大的国际活动方面比我强。”

从莫斯科回来时,毛泽东自己一个车厢,周恩来、陈伯达、伍修权一个车厢,我也在这个车厢里。这一路东行,也可以看出毛泽东与周恩来的不同。

毛泽东一路看书,周恩来一路办公。因为这一路多次停车参观工厂,有许多具体工作具体事务要办。周恩来忙,我们自然也跟着忙。我与陈伯达住一个包厢,陈伯达是毛主席带来的。毛主席看书,他每天也是看书。我住上铺,陈伯达住下铺。我事多,每天上上下下,影响他看书。他皱着眉头说:“小何,咱们换换吧,我住上铺,你住下铺怎么样?”

我说:“行。”

周恩来听说我和陈伯达换铺,摇起头说:“伯达年纪比你大,上上下下不方便,还是叫他住下铺吧。”

我说:“他跟主席来的,主席看书他也看书;我跟总理来的,总理事多我也事多。我跟他一个包厢,上上下下影响他看书。”

周恩来说:“那你就少往铺上爬,多在我这包厢里待待。”

这件小事我以为是很反映了主席与总理的工作关系。当然,总理并不只是执行,他实际上也是主席最初制定政策时的主要顾问。最能说明这个问题的是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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