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忆林风眠——访林风眠故居纪念馆(1)

文/萧耳

林风眠(1900.11.22—1991.8.12),原名林凤鸣。广东梅州梅县人。画家、艺术教育家。历任国立北平艺术专科学校校长、国立艺术学院(现更名为中国美术学院)院长、中国美术家协会上海分会副主席。他倡导新艺术运动,锐意革新艺术教育,请木匠出身的画家齐白石登上讲台,聘请法国教授克罗多讲授西画,并提出了“提倡全民族的各阶级共享的艺术”等口号。代表作品有《春晴》《江畔》《仕女》等。

一个星期天的上午,去南山路上的西湖美术馆看了个画展,正是三月春雨绵绵时,无处可去,又嫌街上市声太闹,就到美术馆的小书吧坐了下来,又在旁边的咖啡吧点了杯美式咖啡,在架上取下一本厚厚的林风眠画册,一页页地翻看下去。不觉之间,看了许多的仕女画。蓝衣仕女、绿衣仕女、白衣仕女、紫衣仕女、黑衣仕女,或抚琴,或执团扇,或手心捧花,或吹箫吹笛,有慵懒地倚榻斜靠的,也有三两仕女翩然起舞的,看了令人欢喜。那些画上的美丽女子,仿佛都是从洛水边走下来的洛神,又好像是在西湖的柳荷边生长的前朝的姑娘,轻轻曼曼妙妙,婉约柔美清秀,美得像梦一样,静寂的表情,与这现世间隔着轻纱,她们在纱的那边,而我却在这边。

那些轻烟淡愁中的女子,也许有一个是钱塘苏小小,或是苏轼的朝云,白乐天的小蛮,抑或是孤山的冯小青,湖上泛舟的柳如是。一个千年的西子美人梦又被翻腾起来。再往下看,也是女子,不过是肉色的裸女,比古典仕女画中的女子稍稍的丰腴,有些马蒂斯油画里的裸女的影子,又比马蒂斯画中的裸女安静出尘,少了些欲望的气息。这正是林风眠的东方情调了。

埋首在一幅幅的仕女画中,没喝几口的咖啡也凉了,小书吧里的人来了又去,我只沉浸在那一个簪花照水般的幻梦之中,也不愿问时间过了几点。

喜欢林风眠,先是念到这名字,林——风——眠,犹如听到轻风中的耳语一般,于是就喜欢了。看过的他的画,几乎全部是喜爱的。22岁时,他自己改掉了“凤鸣”,要叫“风眠”,这自取的名字一定寓意着他自己的人生观吧。林风眠先生长达九十一年的乱世人生,曾经历过无数血雨腥风,惊涛骇浪,生离死别,最后这一切都化作了画布上的衣裾、清风中的耳语。林先生一生留下的话语很少,不过他有他的“画语”,知己者读画,读着读着便读到了他的心。

离西湖美术馆不远处,同一条南山路上,就是中国美术学院,中国美院的前身名叫国立艺术院,后改为国立杭州艺术专科学校,首任校长正是林风眠。校址就在从前的哈同花园,这是上海犹太大亨哈同送给中国太太罗迦陵的别墅,就在白堤上,取名为罗苑。豪宅别墅辗转成了校舍,也算雅事一桩。那一年林风眠29岁,受蔡元培先生邀请,从南京来到了杭州办学。他27岁从法国回到中国,27岁时,他已经是年轻的国立北京艺术专门学校校长。直到抗战爆发,他随学校内迁到重庆,林风眠在杭州度过了一生中最美好的十年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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