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被人当傻子一样骗了,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柄,在这位巴黎出租车司机看来,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他发誓一定要找到这个该死的印度人,好好地给他点儿教训。
他摸了摸挂在后视镜上的茨冈人保护女神萨拉的小雕像,每次车起步的时候,它就会摆来摆去,撞到挂在旁边的圣菲亚克尔的小雕像。
回家的路上,古斯塔夫越想越来气,真是恨不得把那个该死的印度人生吞活剥了。每天,他都会听听吉卜赛国王合唱团的CD,但是现在,他没心思听这个,心里满满的都是怒气。就在他怒火冲天的时候,突然灵光一现——那个印度人在宜家买完东西肯定得走啊,要走就得叫车啊,说不定他就用了自己给他的那张自己公司的名片叫车了呢。如果是这样的话,肯定是自己的哪一位同事载着他离开的。自己只需要问问这位同事他在哪儿下的车,到那儿一定能找到他,然后再给他来个终身难忘的教训。说干就干,古斯塔夫一秒钟都不耽误,马上拿起了无线电话筒。
“全体注意(《警界双雄》里的经典台词),今天有没有哪位拉过一个印度人?他穿了一身皱巴巴的灰色西装,红色的领带别在衬衣上,头上围着白色的头巾,身材高大,满脸胡子,肤色晦暗,满脸坑坑包包,载客的起始地点应该是宜家南巴黎蒂艾卖场。这个人的代码是V(Voleur 1 的V),我重复一遍,代码是V(Vermine 2 的V),大家听清楚了吗?代码是V!”
“居然一点儿都没有怀疑这个印度阿三,还把他从戴高乐机场拉到了宜家蒂艾店,我真是脑子短路了,这种情况以后绝对不会再有了。”古斯塔夫不断地对自己说,“这种情况应该和哈雷彗星一样罕见(哈雷彗星的下一次回归预计在2061年7月28日)。”回家吃晚饭的时候绝对不能把今天的经历说给自己的妻子听,万一被女儿听到肯定会觉得自己是个笨蛋,虽然在她心里,自己可能一直就是个笨蛋。
几分钟过去了,下午上班的同事没人回复说自己载了这位神秘的印度乘客。也许他从另一家出租车公司叫了车,也许他雇了一辆小卡车拉东西,也有可能他一直待在工业区就没回来,古斯塔夫推断着。如果他叫了别的车,今天我肯定是什么也做不了了,只能等明天了。但是如果他还在那边的话,我可以过去看看周边有没有什么酒店。现在离那边又不远,估计有15分钟肯定到了。
想到这儿,他立刻掉头,因为转得太急,轮胎有点儿侧滑,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后视镜上挂着的萨拉小雕像和旁边的圣菲亚克尔小雕像来了次亲密接触。
古斯塔夫来到宜家蒂艾店门口的时候,一辆宜家运货卡车正往外开。他靠边停车,让卡车通过。此时的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这辆卡车里有一个巨大的木箱子,就像俄罗斯套娃似的,木箱子里有一个稍小一点儿的纸板箱,纸板箱里装着一个金属衣柜,而衣柜里,关着他要找的那个印度人。
他重新发动汽车,在宜家卖场周围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员。这座大型的商业中心已经关门了,星巴克还在营业,但是没有一位顾客,里面的情形一目了然。显然,这里并没有宜家酒店。那个又瘦又高,满脸坑坑包包,穿西服打领带还戴头巾的印度人更是不见踪影。这个印度人就是个浑蛋,连老实巴交的茨冈出租车司机都骗。
这条大街的另一头,还有几座建筑,印度人不可能认识那儿的住户,所以这个贼应该不会藏在那儿。
“尽管如此,”作为各种稀奇古怪,包罗万象的综艺节目的忠实粉丝,古斯塔夫的思维非常具有发散性,“遇上这种人,一切皆有可能。他那么油嘴滑舌,又诡计多端,说不定他现在已经成功地哄骗住了哪户人家收留他在家里过夜。”
他开着自己的奔驰朝那片漂亮的房子驶去,花了五分钟在这片迷宫似的街道转了一圈,又转回到来的时候走过的那条主路上。
他必须尽快处理这件事儿,因为明天他们全家就要去西班牙度假了。他觉得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寻求专业人士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