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在宜家衣柜里的苦行僧》 法国篇(2)

后座的这位同志,阿贾达沙特胡·拉瓦什(读音的法语谐音意为:我雇用你的犁和牛)暗自决定在自己的第一次欧洲之行中,一切要低调,微服出行。借这次机会,他拿自己那块超大婴儿尿布状的裹腰布,换了一套质量上乘的丝质西服,又用一小块面包从亚马尔(读音的法语谐音意为:我病了)手里租了条领带。亚马尔是村里的一个老头,年轻的时候一直给一家知名的洗发水公司做代言人,除了领带,拉瓦什还从他那儿弄了几个漂亮的灰色小装饰环。

离开村子的那两天,印度人把自己从头包装到脚,他暗自希望人们把他当成一位家境殷实的印度实业家。为了达到目的,他在这次长达3个小时的汽车及8小时15分钟飞机的漫长旅程中,放弃了舒服的休闲服、运动裤,还有轻便的凉鞋。把自己伪装成另外一个人,不管怎么说这也是自己的职业,他是个走江湖的魔术师。因为宗教的原因,在全身都重新包装之后,他保留了头上白色的头巾。他的头发大约有40厘米长,里面有无数的细菌、虱子,迎着风,不停地飞舞。

这天在上了出租车之后,阿贾达沙特胡(读音的法语谐音意为:买只红猫)马上意识到自己这身行头在欧洲的领地上开始发挥作用了,尽管领带扣系得不是太完美。说起来惭愧,亚马尔这个帕金森患者用他不停颤抖的声音还算清楚地讲解了这个结要如何打,无奈表弟和自己怎么也没弄明白,于是只能买了个别针别住。不过这是小节,一般人注意不到,不影响整体气度。

后视镜中的一瞥明显不能满足这个法国人的眼球。为了好好看看,他从自己的座位上扭过身去,也许是动作过快,扭过去的时候脖子发出了“咔嚓”一声,像是杂技表演。

“Ikea(宜家)?”

“Ikea(宜家)。”

“哪个宜家?嗯……Which Ikea ?”(哪个宜家?)司机结结巴巴地说,让他说英语,他觉得自己比在溜冰场上挣扎的狗还难受。

“Just Ikea. Doesn’t matter. The one that better suits you. You’re the Parisian.(是宜家就行,无所谓。你说哪家就哪家,你是本地人嘛。)”

司机师傅搓搓手、笑了,挂挡、出发。

他上钩了!阿贾达沙特胡(读音的法语谐音意为:我有一堆烂洞的短裤)想着,然后满意地笑了。总的来说,他这身新行头完美地完成了它的使命。运气不错,如果不多说话,大家没准儿会把他当成本地人。

吞下可伸缩的剑,吃糖做的碎玻璃,把有机关的针扎进手臂,还有一系列类似的把戏使阿贾(阿贾达沙特胡的简称)在拉贾斯坦邦家喻户晓。这些戏法中的关键,只有阿贾和他表兄弟知晓。他们把这些戏法命名为“魔法”,并以此迷惑世人。

但没有例外,魔术大师也得付车钱。计价器上的数字已经攀升到98.45欧元。我们的阿贾全身上下只有一张面额100欧元的伪钞,并且伪得不是那么专业——只印了一面。他拿出了这100欧元,并且漫不经心地做了个手势,示意司机师傅不用找零。

在茨冈人把钞票装进钱包的时候,阿贾则致力于分散他的注意力。他抬手指了指蓝色建筑上四个醒目的黄色字母:I-K-E-A(宜家)。司机师傅顺着他的手指抬眼望去,魔术大师则趁此机会迅速地拽了一下手中透明的橡皮筋。橡皮筋的一头在阿贾手中,而另一头则连着那张绿色的伪钞。一秒钟后,钞票又回到了自己这个原主手里。

“这是我们公司的电话,如果有需要,请打给我们。要是您东西多,我们也可以提供小货车为您服务。说真的,哪怕都是需要拿回去自己组装的家具,也要占很大的空间。”司机师傅想着钱包里新装入的100欧元,向阿贾热情地介绍着。

不知道自己刚才所说的这番话眼前这位印度人听懂了多少。他从手套箱里拿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名片上一位弗拉门戈舞者拿着白色的三角帽挥洒自如。

“Merci(谢谢)。”阿贾用法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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