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序:所有热爱的事情都要不遗余力

  林楚茨
  在给耿先生的新书写这篇文字的时候,正值除夕,工作暂时告一段落,陪在父母身边。
  除夕的夜晚,北方城市里烟火锦簇,满地余烬。就像一些人,在我们的世界里也是盛开过的烟花,高空绽放,然后消失。所有邂逅的意义,只存在于交会的火光瞬间。
  耿先生说:每写一次书,就像过了一辈子。
  这本书对他而言,既是结束,也是开始。是他一个人度过那么久,无声而又漫长岁月的见证。
  可能以后回想起来,或许也没什么,我们一生所拥有的,在几十年的人生长河里,毕竟只是零星。
  写作一直是一件孤独的事,人的孤独感是随着时光增加的。很多时候,说着说着,就忘记了究竟是在对别人说,还是说给自己听。更多的时候,更像是在自说自话,一个人站在角落里,所有的灯光均匀地打在他头上。而那些未提及的情感,在黑暗里更显得郑重庄严,代表着延续和生长,没有终点。
  他一直想写这样一本书,那些文字属于记忆深处,写在水面上,写在火焰中,写在灰烬里,写在沉默和告白里。这些字,它们是一块路标,标识着一条流离失所的路。有时候很美,有时候也让人很慌张。它通往未知的森林、草原、世界尽头的星空、海洋,或者是清晨大雾的屋顶。熙攘之后,相忘于江湖。
  每个人的生命中都需要那么一些空白期,来想清楚一些事,来规划一些方向。人的心境每一个阶段都会发生变化,如同河流冲刷掉每一个脚步。
  他对我谈论起这本书,所有的语言都温柔坦诚。我喜欢袒露内心的文字,走走停停,观照内心。细细潜入,润物无声。看似简单却意味深长。
  他内心是想保持一种疏离感,这种疏离感会在内心细细地灼烧,感受置身于时间中的流逝。是黑暗海面上的一束明亮的光线,带着隐约的肯定。遗失与记得、默然与回声、散落与回归,反反复复,一直有光亮。
  故事里的人走了漫漫疲惫的长路,彼此邂逅旅伴,摆了一壶好酒,彻夜长谈。故事外的人还在不停地寻找,渴望相互拯救,交换生命中重要的部分。
  与人相处和写作一样,应该关注更多的细节,用足够的时间打量。刻意的文字和刻意的人际关系都会显得单薄,当我们看到一本书,遇到一个人,在遇见的几分钟里,预感已经决定了一切。真实而深厚的感情,一开始便有定数。付出情感的书,会被妥善收藏。付出情感的人,就像默契对话下涌动的心绪暗流,都是值得珍惜的美好。
  我珍惜这些自然的维系,这是长期默契下印证的信心和安定。
  耿先生可以用自己的存在方式影响别人。这么多年的职场打拼,他有自己的做事风格,雷厉风行,干脆利落。我时常觉得人生中碰到亦师亦友的人是一种幸运。
  耿先生一直都是稳重的人,心智成熟,处事低调。其实我知道,所有外界人看到的优秀,背后都是不断努力的叠加。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他性格里有比较执著的部分,内心真正的想法会一直坚持。在无限的时空里,他会用有限的生命去表达自己,完成自己。沉着、真实。有原则和控制,有内心的力量。
  大概这是一种生的恣意,也活得傲然的赤诚吧。
  有时候待在一个地方太久了,太熟悉就会产生钝性,需要感知唤醒一些敏感的东西。这并不是旅行、谈话可以解决的。
  或许一个人需要这么一段时间,或者是几年的时间,来达成内心的一种平衡。有时候感觉就像是一艘快要撞上冰山的船,最要紧的是怎么把自己救出来。
  总是这样,我们选择什么,就要随之付出什么,得到什么,就要舍得放弃什么。要有自己的标准,跟着直觉和信念走,遵循品德和善良。
  他一直在尽力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内心的强大也是需要修行的,需要不断地唤醒,不断地强调。这也同时需要不断地学习。
  所以,他写的文字和他的人一样,坚韧洁净,有倏然而至的沉静。在阳光下生长旺盛,在寂寞的时间里不断行走。
  我问过他,有没有想过另一种人生。
  他说,如果换一种生活,应该会找一个靠海的小城市,周围最好有大学,读读书,进厨房做做菜,乐不思蜀。
  我笑他,原来你喜欢这种隐士的日子。
  他举起一听啤酒晃了晃说,其实我很享受这一件事。
  耿先生不论是写书还是生活,都充满了热情。文字本身就是作者情感的载体,落笔之时就有了既定的轮廓,停笔的时候,便建立了一种独立的意识,坦然自处。它是一种存在,被人评论、猜测、回忆,嵌入生命。
  人到了一定的年龄,就需要获得一种与自我和解的力量,就像是大海冲刷岩石,磨损的同时也改变了内核与气质,使之目标清晰。
  这些年来,他已经学会不再把希望完全寄托在他人身上,只会越来越努力地去追寻想要的一切。在自己能够承受的范围内尽力做好事情,就可以了。用漫不经心来掩饰心情的起伏,以免听故事的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岁月绵长,我们总要学会,对热爱的事情不遗余力。
  正是因为有了热爱的事情,才会觉得这个世界多了那么一点可爱。他有他热爱的文字,他努力地去给这些文字赋予灵魂,在文字和照片中,他愿意将自己修行的心得,分享给读者。
  人生里,总有些心意或者感受,是需要自己体会的。或许独立之后做的最成功的一件事就是不满足那种安逸的状态,最好的状态就是他还是愿意去尝试的,也不怕尝试所带来的任何后果。
  希望以后的某一天再回首起此刻,是柔软坦诚,能够被温柔对待,而不会因为无力感想要回到从前。也希望未来仅仅是闲暇时的小憧憬,而不是在以后妄想,可以驻足此刻。
  回忆是一箱丰盛的行李,唯有通过它来感知到曾经的自己。原来时光流逝是这样一种感觉。
  我们的生命,就是以不断以前进的姿态获得新生。那些只有自己感知到的,来自内心的呐喊,呼啸而来,没有归途。
  年轻可以提供的,就是大胆,就是没有边际的梦想。年轻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在于对未知的一切,还有更多的可能性,还有许多的想象力和更多好奇。
  我很喜欢黄碧云说的那句:如果有天我们湮没在人潮之中,庸碌一生,那是因为我们没有努力要活得丰盛。
  我们都在走一条更深远的路,路上有不断出现的人,带着爱与相信,在时光里发生着故事。消逝和奔流的时光长河,我们遥望彼岸,等待泅渡。
  就像是在大雪中被困住的野兽,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来,满身狼狈,疼痛是真的,失败是真的,无助也是真的。可是野兽终究是野兽,结果没有答案,过程也须默默地承受。
  生活还没有教会我们一笑而过的本领,我们还是会一次次地摔倒,只是不会再那么害怕疼痛了。没有了软肋,也就不需要铠甲,爬起来拍拍土,继续向前走,伤口总会愈合的。
  虽然生活里没有完全的公平,但上天愿给予努力生活的人以公平对待。
  即便沿途处处可见迷雾、断崖,你还是要往远方去
  即使江面水雾弥漫,渡口渺茫,你还是要到对岸去。
  即使一生都在摸索爱的真相,渴望被爱,你还是要穿越生命保持敬畏。
  力量有很多种,心平气和的那种最坚定。
  虽然我们不知道未来,但一定要朴素地生活,对所有热爱的事情都要不遗余力。
  愿你过上我从未看见与理解的生活。
  爱着一个人,并且被之所爱,内心始终单纯而有力量。
  就像耿先生在这本新书中所说的:
  请相信,所有失去的,都会以另一种方式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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