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是一场梦(1)

雅尔玛尔·瑟德尔贝里(1869—1941),小说家、剧作家、记者。生于斯德哥尔摩。1895年以小说《错觉》 崭露头角。代表作有《马汀·别克的青春》《格拉斯医生》《严肃的游戏》。多以个人经历为摹本,他的故乡斯德哥尔摩也往往是其笔下人物徜徉的场所和不可或缺的场景。他的一个重要主题是:肉体的欲望和灵魂的无法治愈的孤独。文学创作封笔较早,后期转入新闻等写作。

“生活是一场梦”——这本是他母亲常挂在嘴边的俗语,梦与生活的交错对于他——瑞典作家雅尔玛尔·瑟德尔贝里(1869—1941)来说,似乎既是人生的体验,也是文本的书写。

瑟德尔贝里的小说常写梦境,也常谈论梦之人生,比如《格拉斯医生》里就有这样的话:

我的生活已经越来越像一场梦。也许它从来就不是什么别的。也许我一直在做梦,梦见我是一个医生,我的名字是格拉斯,有一个牧师叫格雷高瑞尤斯。任何时刻我都能醒来,发现我是一名街道清扫员或者大主教,或者一个学校男孩,或者一只狗——我知道什么呢?

少年瑟德尔贝里在同学的眼里,是在老师到来前,坐在板凳上自言自语的与众不同的男生——板凳上的做梦人。后来在短篇小说《关于永恒的梦》中,瑟德尔贝里说:

我活着的这个生命是一个黑暗的让人费解的梦。有一天我将醒来,到另一场梦里,那里会有现实,我将继续地苏醒,到第三和第四个梦里,在每一个梦里,都有一个比前一个梦中更接近的真相。

然而,瑟德尔贝里到底有些什么具体的梦呢?在早年的笔记中,他这么写:若有人问一个中学刚毕业的年轻人,想成为什么?可别回答要当作家。那样说的话,人家会扭了头、闭了嘴。可以答律师、画家、音乐家。这些职业能在高校学习;还在求学期,已在社会中得到了可坐的一小块木板,或已算得上个人物。但那想成为作家的,在被知晓和出名前,是上帝和众人嘲笑的对象。因此,在全部的修学岁月里,他得在门上挂个假冒标志,让自己忙些能让别人投以尊敬的事。

而在回忆文章《第一步》中,他自述并非出生于和文学有联系的家庭:“父亲在其他方面是人可期望的最好的父亲,但他对文学一丁点儿兴趣也没有。我母亲有个小小的笔记本,她在上头填了些老诗人的韵文……”母亲看到瑟德尔贝里涂写的文字哭了。自传体小说《马汀·别克的青春》给出了哭泣的理由,母亲哭着说:“我知道,我懂不了多少,但我总看得懂,写这些,你不可能成为什么。”

除了怀抱一个无法诉说的文学梦,瑟德尔贝里对自己的长相一度很不自信,对自己是否有艺术天赋更加怀疑。小说《格拉斯医生》也透露了这样的一段“自白”:

从艺术中我学会了向往在古老的佛罗伦萨布满鲜花的草地上徜徉,在荷马的海波里摇摆,在勃克林的神圣的小树林里屈膝。唉,听任我自己可怜的双眼看世界,它们能看到什么呢,如果只剩下它们自己,而没有了这些成百上千的老师和朋友,那已代替我们歌唱和思考过的人。年轻时,我常常想:被允许跟随。能够跟随,哪怕只一次,能奉献出什么,而不只是接受。这是那么荒凉,总是孤独地行走,带着个不孕育果实的灵魂,不知怎么做去感觉自己是个什么,意味着什么,或对自己有一点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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