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军 4

以前这个地方是比较繁荣的,虽然地处县城周边,但是紧挨着公路便于货运,于是成就了一条商业繁茂的集市。商人们撤走后这里一度冷清下来。部队开进后这里又是一番景象:汽车来来往往的,女人们有的在屋前做饭,有的在屋后的河边上洗衣服,没事时就扎堆在一起聊天。附近倒是有几家茶馆没有撤走,士兵们就成了路边这些茶馆茶座上的常客。闲下来时,大家还在茶馆里一边喝茶一边打牌来打发时间。

这种大集体小家庭的生活也别有一番风情。只是这个地方没有了商铺,购物就不怎么方便了,附近连个小卖部都没有,买东西要到县城里的市场去,来回要走上几十分钟的路,柴米油盐菜大多由爸爸采购,爸爸开车出外时总是带这带那回来。爸爸还特别注意买一些营养的和好吃的东西回家,主要是给怀孕的妈妈补充营养。不过,有时候爸爸买的东西并不适合妈妈。比如,经过熏制的腊肉。有一次爸爸从安康带回两大块腊肉,妈妈就不知道怎么做着吃。

安康的市场可好了,菜的品种又多又丰富,价格还比广元便宜,爸爸每次出车去那儿都要买许多东西带回来。爸爸认为在潮湿的四川盆地,若是用辣椒炒腊肉就着米饭吃,那就是一顿美味佳肴。爸爸小时候在湖南老家时就特喜欢吃这道菜,在西安的“长沙饭馆”爸爸也常点这道菜吃,结婚后他也带妈妈去吃过。这道菜要是由湖南人做出地道的湖南味来,爸爸都能多吃上两碗饭。本来,爸爸是想亲自来处理买回的这些腊肉的,他知道妈妈不会做湖南菜。但是那天他较忙,回到家来连包装也没有打开就又出去了。妈妈拆开了包装,她看到,这肉不但肥肉厚,而且黄黄的表皮上还渗着油,她心想:“这肉这么肥,吃起来该有多油腻呀。”于是,她首先想到的是要尽快把这些肉处理干净,她打算到后面的河里去清洗腊肉。

妈妈提着腊肉走出后门来到河边,开始仔仔细细地清洗起腊肉来。她将肉外表上的油泥污清洗刮干净后,再用菜刀将肥肉几乎全部割了下来,又把洗净的瘦肉放回篮子里。然后起身就往回走。那些肥肉就那样全部扔在了河边上。妈妈走出不远,她回头一看,有好几个在河边洗衣的女人围上去正在分抢那些扔掉的肥肉呢。妈妈心想,湖南人还真是喜爱吃腊肉,那么肥的肉她们都抢着要。妈妈看到肥肉被人捡走了,觉着自己做了一件一举两得的好事:一来,很快将肥肉处理掉了;二来,也没有浪费东西。当时的自我感觉还挺好。

可是,等到晚上爸爸回来了,妈妈就知道自己把事情给办砸了。

爸爸回来后见妈妈已打开了包装,将腊肉也做了处理,就对妈妈说:“你怎么这么急呢,你不会做湖南菜,等我回来由我做给你吃嘛。”

“我不是急着要吃肉,我是看着那肉油乎乎的,想把它们赶快清理干净。”妈妈说。

爸爸拿起肉来一看,腊肉是洗得挺干净了,上面那一层经过烟熏后的黄黄的油已被刮了去,肉色都已经变白了不说,让爸爸觉得不妙的是,他看见的都是些瘦肉,那些连带在一起的肥肉呢?爸爸问妈妈:“腊肉上面的肥肉呢?怎么不见肥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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