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们当向导的沙澜说,乌贾村虽然整体来说是一个享有特权的禁地,但是实际上里面也分为三六九等,那些萨达姆的近亲聚集在一起,而那些远亲就住在村子的另外一侧,他们中也不乏穷人。
找不到萨达姆的近亲,我们只能到村子的另一头,寻访那些依然还住在村子里的远亲。在路上,沙澜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山头说,那就是传说中整个提克里特风景最美的制高点,也是萨达姆在老家的庄园式宫殿所在地。他说,在过去,即使是萨达姆的近亲,要到那里去也并不容易。
这个庄园的大门已经被炸毁了,门口积着混浊的泥水。但开车进去,平整的路面、外侧绿油油的观赏树和宽阔的苗圃,依然透露着往日繁华的信息。路内侧的山坡上,散落着一些精美的小屋子,沙澜说,那是萨达姆临时休息和上厕所的地方。
在道路转弯上山的地方,有一栋精美的房子,我们以为这就是宫殿,但沙澜说,这只是供客人们拜会萨达姆临时休息的客厅而已。现在这个客厅也被炸毁了,一些戴着传统阿拉伯头巾的工人正在清理废墟。
我们又参观了乌贾村的供应站。在遭受制裁的13年里,尤其是石油换食品计划之后,政府向所有公民免费发放一种特殊的供应卡,凭卡每月可以领取一定的面粉、大米、食油、糖、茶等物资,可以保证人们最低的生活需要。现在,这一福利体系依然保留,而且是相当多的家庭最重要的生活来源。
前来领取生活物资的人络绎不绝,没有了这些免费的供应,即使是萨达姆的乡邻也无法承受生活的压力。
一个戴着红色阿拉伯头巾的老人从供应站领了东西出来,看到我们在向人们询问对萨达姆的印象,他就从老旧的汽车里翻出一张有萨达姆头像的旧钞,作出亲吻的姿势说,你们别问了,不管别人怎么说,这里的人都喜欢他。
然后,他硬是把这张已经作废了钞票送给我们,说:“留给你们做个纪念,人们是不会忘了他的———不管他现在是不是总统。”
一个工人说,这个建筑也要被炸平,听说凡是和萨达姆有关的东西都要被抹平。他说,包括萨达姆在乌贾村的宫殿,很快都要被拆毁。
但是后来在对乌贾村和提克里特市所在的萨拉赫丁省的省长进行采访时,我们知道这个消息其实是不实的,火烧阿房宫的故事并不会在这里上演。那个刚刚当选、上任不久的省长说,建筑是无辜的,这些宫殿也是人民的财富,将来要被开发起来,“我们要把昔日的宫殿变成旅馆、饭店和旅游中心,让它们为人民服务”。
萨达姆在这里的宫殿实际上是一个建筑群,中间用游廊连接起来。如今,宫殿也遭到了轰炸,但是主体建筑并没有受到很大的破坏,只是所有的地方都焦黑一片,和宫殿前面贴着精美瓷片、依然鲜艳如初的拱形大门形成了强烈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