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围城(4)

但毕竟满地的鲜花给了我们一个好心情。老师说:“你们的一天是从走上一条铺满鲜花的道路开始的。”我听了很受用,但小A说:“我们正踩着鲜花的尸体。”一句话把我恶心得不行,一脚踩下去都马上抬起来。

花落到地面上就变成了黄色,日复一日地提醒着敏感的我们:工业盐酸是黄色的,浓硝酸也是黄色的。小A每天路过都会对我说:“盐酸带黄色是因为含有三价铁离子,而浓硝酸带黄色是分解产生的二氧化氮溶于硝酸的结果。”这不能怪小A,他爱化学爱得要死。他曾经弯着眉毛脸上带着些许挑逗的表情阴阳怪气地对我说:“化学是我永远的爱人。”弄得我全身起鸡皮疙瘩。但这样一个爱化学的人,在高一结束分科的时候,眼睛都不眨地就选择了文科。我五体投地。

由于学校的花儿们二中得了个“全省绿化先进单位”的称号。我并不认为这是学校的绿化工作做得好,就如我不认为二中的高升学率不是因为教学条件好而是因为身边有无数个强劲的对手一样。学校会繁花似锦完全是因为类似新加坡的高额罚款。“摘花者罚款一百元”的白色木牌随处可见,犹如万绿丛中的一堆白骨。“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的古训在这里被驳得体无完肤。不仅不能作为摘花的理由,连平时说说也会被骂得狗血淋头。老师们对花儿近乎病态的关爱让我们一致认为他们上辈子一定是美丽的花仙子。

当我第二次看到花开的时候,我迎来了我高一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暑假。大把大把的时光从指缝中溜走,留下许多叫知识和情感的东西被紧紧地握在手里。

高一的最后一个月我过了十七岁的生日。朋友说:“你又长大了一岁。”小A说:“你又老了一岁。”小A总是这么悲观,他始终坚信“面包落地的一面一定涂着黄油”的理论。我不想那样。不管我是长大了还是老了,也不管是快乐还是悲伤,我的高一毕竟过去了。我不想过于开心或是过于伤感,心如止水是种很好的状态,我一直在努力。

我的高一,再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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