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白天明媚的风,在风中我可以听到花开的声音。小时候喜欢跑到山上去玩,看满山遍野开满鹅黄色的雏菊,然后就是风,再然后那些明亮的黄色就蔓延到风里面,被带到很高很高的苍穹。长大以后依然喜欢风,觉得风的空灵和自由实在是一件很值得羡慕的事情。后来知道双子星座是风相星座,有灵性但不安心。
长大了以后不再习惯往山上跑,而且这个城市在一点一点地变成水泥森林的时候,那座低矮的土丘——抱歉我真的不能称之为山——再难以给我大自然朴实的感动和厚重的忧伤。我家楼顶上长着一大片蒲公英,也许是很久以前风带来的一粒种子,然后一代一代在我家的楼顶上繁衍生息,最终长成白茸茸的一片。有时候看到白色的蒲公英飘落在我的窗台上,寂寞,但是心安理得的样子。于是开始觉得蒲公英的生活是一种大境界——对自己寂寞的漂泊无怨无悔。
或许“无怨”我可以勉强做到,但“无悔”的状态注定离我很远。当暮色四合,四面八方涌动黑色的风,我静坐下来,悔意每每萦绕笔端。面对窗外的一大片沉默的黑色,我就像是古代的弟子面对思过崖。我总是写下一些诸如“其实当时我应当……”“其实我原本应该……”的句子,以至于很多时候写着写着自己都笑出了声:怎么弄得像在写检查呀?
夜晚的时候我的状态很平静,可这并不代表我就很安分。晚上我的思绪有时候会汹涌得很厉害,像是月光下黑色的大海,表面波澜不惊,水面以下暗流交错。我总是做着各种各样的梦,从小就是。很多时候我会挣扎着从梦中醒过来,然后坐在浓重的夜色中喘气。然后起来倒杯水,倒下来,继续睡。我很少被梦中的东西纠缠,斑斓的梦魇像清水一样流过我的身体,不留一丝痕迹。小A笑我百毒不侵。因为他总是看到我在白天又笑得一脸明媚。小A说我的恢复能力惊人。就像那句话:看起来特弱,怎么都弄不死。
青春是道明媚的忧伤。这句话我一直都很喜欢。没有欢笑的青春不完整,没有眼泪的青春更是一种残缺。既然注定了要笑要大声地哭泣,那就让它来吧,我随风歌唱。
我很感谢上苍给我敏锐的指尖让我可以用文字沉淀下哪怕一丝一毫的感动。一个双子座的孩子站在旷野之上,站在巨大的蓝色苍穹之下,仰望他圣洁的理想。他张开双手闭着眼睛感受风从他身体两侧穿过时带来的微微摇晃的感觉。他像这片旷野一样撇开了自己充满疼痛与欢乐的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