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球先生 (6)

比赛开始时,流言已经传开了,人们说有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魔鬼般的青年人,没人知道怎么念他的名字,但他是个超级巨人。所以当我们这组上场时,观众变得特别大声和热情。我没有夺冠,但是我比所有人预想的走得远。最后一轮摆造型比赛,我和一个叫切斯特·约顿人争夺冠军,评委选择了切斯特。我不得不承认他们选对了人:虽然切斯特至少比我轻20磅,他的肌肉雕刻得完美无缺,身材比例也十分协调,他的造型摆得比我更流畅,看得出练习了很长时间。另外,他的肤色晒得很棒,让站在他身边的我看起来像块面团。

能当上黑马让我眉飞色舞;我感觉自己赢了。这次比赛让我成了聚光灯的焦点,成了大热门,人们开始说:“明年他肯定会赢。”英文的健美杂志开始提到我,这非常重要,因为我需要通过提高在英国和美国的知名度来达到我的目标。

欢乐的晕眩止于思考。我一闲下来,这个想法就击中了我:切斯特·约顿站在了那个奖台上,我没有。他赢得了胜利,但是我想我犯了一个大错。如果我抱着必胜的决心来伦敦会如何?我会准备得更充分吗?我会表现得更出色吗?我是不是会变成新一届的“环球先生”?可我却低估了自己。我不喜欢这感觉,我很低落。但这真的给我上了宝贵的一课。

那之后,我不再为比赛而比赛。我为夺冠而比。我不是每次都赢,但我的决心一直没变。我变成了一只猛兽。如果你在比赛前能听到我的心曲,你会听到这样的声音:“应该是我站在奖台上,它是属于我的,海水将为我分开。给我让开,我有任务在身。让开,给我奖杯就好。”

我想象自己高高地站在奖台上,手里紧握奖杯。其他人都站在我的身下,而我,一览众山小。

三个月后,我回到伦敦,和一帮孩子在地摊上开心地玩着骑马游戏。他们是瓦格和戴安·贝纳特的孩子。他俩拥有两家英国健美界最主要的健身房。瓦格曾是“环球先生”大赛的评委,他邀请我跟他和戴安一起在伦敦森林之门地区进行训练。他们虽已有六个孩子,仍然把我纳入羽下,像对自己的孩子那样对我。

瓦格坦白地说他觉得我需要更加努力。首先就是摆造型练习。我知道在成功地摆造型和摆出一系列炫目的造型之间有很大的差别。摆造型像是快照,摆一系列造型则像一部电影。要让观众入戏,你必须让造型一气呵成。你在摆两个造型之间该干些什么?手怎么摆?表情应该怎样?我一直没机会仔细想这些问题。瓦格教我慢慢来,把造型摆得像跳芭蕾似的:重点在于姿态,背要挺直,头抬高,不能低头。

这些我都懂,但随着音乐摆造型就有点难接受了。瓦格会把电影《出埃及记》的戏剧性的主题曲用高保真音响放出来,让我跟着音乐摆造型。一开始我觉得这让人既分心又觉得很酷。过了一会儿,我开始为自己设计造型,乘着音乐的波浪跟它合为一体——安静的时候我会摆一个集中漂亮的四分之三背部造型,当音乐开始走向高潮时,变化一个侧胸造型,然后“轰!”在高潮部分以一个最漂亮最显肌肉的造型结束。

戴安则专注于给我灌蛋白质以及训练我的言谈举止。有时候她肯定觉得我是被狼养大的。我不知道拿刀叉的正确方法,也不知道晚餐后应该帮人收拾。戴安在我父母、弗雷迪·格索和马切夫人之后担起教育我的重任。有次她看见我比完赛把粉丝都推开往外冲的时候对我发了飙。我脑子里当时只想着“我赢了。我要去开派对了”。但是戴安抓住了我,说:“阿诺德,你不能这么做。这些人专程赶来看你,他们花了很多钱,有的人甚至赶了很远的路才过来。你可以稍等几分钟,给他们签名。”那次责骂改变了我的一生。我从没考虑过我的粉丝,我只想着自己的对手。但是从那之后,我总是会抽时间照顾粉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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