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背上了包,告别芊芊,决定今天无论如何都不住在亚喀巴了,不管能不能拿到埃及签证,都要离开。
新使馆更是一片狼籍,底楼全是乱七八糟的椅子,电脑、空调、书架,全都乱成了一堆。英霞也来了。
又是三小时过去。等待,讯问,像掐了头的苍蝇一般。英霞最终拿到了签证,先走了。我孤苦伶仃地站在满地垃圾的房间里,情绪已经到了极限。我疲倦地说:“够了,我不要埃及签证了,把护照还给我,把钱退给我,我改去叙利亚了。”
埃及人惊讶地说:“为什么呢,即使今天拿不到,明天也一定给你。”
“我再也不相信了,我已经等了十七天了,你们总说明天明天。”
有个戴帽子的人让我提供能证明身份的资料,我只翻出了信用卡。
眼镜男说:“为什么不等到明天呢,你也看到了,我们刚刚搬家,一切都没有头绪,电话线也没有接通,传真机也不能用。”
“之前你们没搬家的时候,也没有给我签证。”
眼镜男叹口气,走开了。过了会儿他又走回来,微笑着说:“别担心,我们今天给你签证,虽然开罗那边没有回复,可我已经以私人名义替你做了担保。”
差点哭了。不过是当时刚来递签的时候拍了句马屁,就承蒙了他的照顾。如果我真的是非法劳工,就会给他带来麻烦的——幸好我知道我不是。
又去了楼上签证官的办公室,他正在打电话,看来只有他的专线是接通了的。他温柔地向我点了点头,看来还记得我。
挂了电话后,他递给我一张纸,上面写了人名和电话,他说:“因为内政部没有回复你的申请,所以我们只好请你做另外一件事。你到了埃及口岸时,去找这个人,他需要见你一面。我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
我右手放在左胸口,头微低,致了个穆斯林的礼,用阿拉伯语轻声说了句“谢谢”。心里又是羞愧又是感激。
他们完全可以不管的,我已经自己提出要撤消申请了,他们根本不必为了我去破坏申请程序。
可是,眼镜男和签证官,还是为我逾越了正常的流程。
我知道,他们不想我去叙利亚冒险,叙利亚的局势非常动荡。他们也希望我去看一下伟大的埃及。我良好的签证纪录,也使他们相信我确实是个旅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