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得民心治天下 (2)

王后在一侧坐下,深情地看着秦王政说:“真希望哪天我们能同游咸阳,就像在邯郸一样。”

她的这句话就像符咒,秦王政眼中立即出现了梦幻一般的情景。

王后坐好以后,微笑着问:“你们有什么好笑的事?”

秦王政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其实今天你们已经有了很大的收获。”王后郑重地说。

蒙武和秦王政惊诧地看着她。

“恕臣妾直言,”王后转向秦王政说,“陛下不是知道了苛政猛于虎,在百姓的心目中,大王比老虎更可怕吗?”

蒙武吓得脸色苍白,深怕王后的直言会引起秦王政的暴怒,他的喜怒无常乃是群臣所深惧的。

秦王政若有所思地点头说:“经王后这么一说,我才明白今天的收获实在不小,不过寡人总想听听百姓对我的看法。”

“臣有一办法!”蒙武说,“人在喜极气极、失去理智的时候才会吐真言,还有在五分酒意、豪气冲天的时候也敢吐肺腑之言。明天不如大王只带臣一人,换件市井小民常穿的衣服,混在这些人中间喝酒,等他们酒醉后,臣再以话题逗引他们发言,就不怕听不到真心话了。”

“此计甚好!”秦王政拍案说,接着转脸问王后,“你看怎么样?”

“臣妾早跟陛下约定,为陛下管理后宫及照顾陛下的生活起居,政事一概不过问。”王后摇头不愿置评。

“怎么这样说!”秦王政发急,“这又不是什么军国大事,何况你刚才就已插话了。”

“王后也赐教吧。”蒙武在一旁劝解。

“好,我说,听不听得进去是你们的事了。”王后微笑着说,“其实市井小民要发哪些牢骚,不用听也知道。商人一定会骂税捐太重,生意难做,土地和重要原料全为国家所掌握,再也不像吕不韦任相国时可以垄断操纵,因此再也不容易发大财。至于那些游侠无赖一定怨恨法律太严,迫使他们的活动空间越来越小,不像燕赵等地的同行那样如鱼得水、如鸢飞天般地自由自在。”

“王后的话虽然不错,但在市井之中,人们茶余饭后、酒酣耳热以后,我们多少可以听到一点基层民众的心声。”蒙武在一旁说。

“你们都错了,这些高谈阔论的人都不是真正的秦国基层人民。秦国真正的基层人民是那些农民和工匠,平时他们默默耕种或生产,提供全国所需的粮食和生活必需品,战时从军,拿起武器拼杀,这些人大都是不说话的,可是他们占秦国人口的百分之九十以上。所以君主能听到的声音,不是士大夫的今古制度之争,就是怨叹个人的怀才不遇,再不然就是大臣营党结派,攻讦对方。真正流汗流血的基层百姓是没有声音的,要有的话也只是抱怨上天,抱怨今年风不调雨不顺,或者是战争留下的孤儿寡妇哭父、哭夫、哭子的声音!”王后的声音越来越激动,眼睛里闪着泪光。

听完王后的话,秦王政终于大悟。

阅读启示

治国在于得民心,得民心后,就可以富国强兵。秦王政深知自己看到的或听到的都有虚假成分,战火不断,人民怨声载道,加之他的苛政猛于虎,还有何人敢说真话呢?人民不敢说真话,这就蕴藏着危险。作为一国之君,能感悟到这一点,正是秦王政的明智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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