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阿诗琳(7)

小宝贝。或许只有妈妈才会这么亲昵地称呼吧。还有我的姐姐,在我还没有坠入这个如梦如幻的世界之前,我承认那时候的我对她心存那么一丝嫉妒,但是此刻,当我回忆起斯莱斯特的时候,我为能有这样的一个姐姐而心存感激。

我年长的姐姐以及名叫加勒特的十二岁的弟弟,他们俩都比我聪明乖巧、生性恬静。当我脑海里浮现出他们的时候,我不禁感到高兴。当加勒特还是个婴儿的时候,用尿喷了正在帮他换尿布的父亲一身,他的脸上洋溢着遮不住的笑容,“咯咯”地笑个没完。不知道多少年前,斯莱斯特给我读了一本关于地下城市的探险小说,尽管她仅仅比我大了三岁,但是在年幼的我听来,她却表现得像妈妈那样成熟。

我的脑海卷入回忆的漩涡,这些熟悉的影像和声音将我带到生命的开端。如果此刻我的神智清醒,我想我早已眼花缭乱了,眼花缭乱伴随着欣喜若狂。

如果这一切都是幻觉又该如何呢?我目睹我的父母是如何地坠入爱河,接受爱情的洗礼。我看到他们并肩坐在哲学课堂的教室,我忍不住想要去讥笑他们,他们看起来是多么稚气,这一方面,一点都不像其他人的父母。柯蒂斯和辛西娅,孤独的两个人。

尽管他们在课堂上一直谈笑风生,彼此享受着交谈的乐趣,但是,这仅仅局限于在课堂里的窃窃私语,并没有超越普通朋友关系的范畴。这不足以为奇,因为现在我记起了他们这个版本的故事是向着什么方向发展的。直到数年以后,他们才开始真正交往,在多伦多的圣麦克医院,柯蒂斯在我的祖母做完子宫切除手术之后拜访她,辛西娅刚好看望一个刚刚生完头胎的朋友。

我的父母拜访同一个人,在同一天、同一个时刻,这是多么大的巧合!即便如此,在这样一个如此庞大繁忙的医院,你无意碰到一个人的机会恐怕也很渺茫。但是,就是这么巧,他们在圣麦克医院旁边的礼品店相遇了。柯蒂斯上身穿着一件浅色的皮革外套,下身穿着一条像是专门为了迎合自己的身材而量身裁剪的裤子。辛西娅披着一件高领绒衣,脚上穿了一双合脚的棕色皮靴。当他们各顾各地欣赏着礼品店里五彩斑斓的带有花边的装饰品时,他们的眼睛落到到彼此的身上。我的父亲这时候才如梦初醒,恍然大悟。我的妈妈只是咧着嘴在那里笑,一眼就把他认出来,高喊着:“嘿,我们可是有些日子没见了!”

“没有你说得那么久吧,”柯蒂斯说道,“你可是一点都没有变啊。”

他们就这样站在花束旁聊了很久,其实他们应该去咖啡馆喝杯咖啡的。没有想到的是,我的爸爸当机立断,很快就截获我妈妈的手机号码,这样他们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密谋下一次的约会。

“我可不想再去医院里约会了,”我的妈妈这样警告道,“医院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但是我想,医院今天着实给我带来了好运气。”我的爸爸这样回了一句,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微笑。“下次你想去哪儿约会,我就带你去哪儿约会。”

接下来的十天,他们已经共进过两次咖啡了,柯蒂斯不谙世故的形象已被他们面前的奶酪给掩饰过去,不得不说这是一个令人拍案叫绝的高招。毕业晚宴是他们第三次约会,我爸爸开车到我妈妈的公寓去接她共赴晚宴,那时候我妈妈正在和她的姐姐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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