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尔及尔身陷囹圄(5)

直到他的继任者威尼斯人哈桑·帕夏于1577年6月抵达,莱麦丹·帕夏才有可能离开前往君士坦丁堡。官方记载表明,哈桑·帕夏并不是西班牙所喜欢的继任者选择。的确,为西班牙特务机关工作的特工,已经用数量不少的钱支持萨拉·帕夏的儿子马哈梅特·帕夏(Mahamet Pasha)的侯选。乌鲁奇·阿里及他的一批由改宗者组成的追随者发现了西班牙人的操纵,这也许有利于哈桑·帕夏获胜。与人事变动联系在一起的烦琐手续解释了罗德里戈在允许归国之前为什么必须等到8月24日、为什么焦躁不安的俘虏不得不在地窖中苦度数月。哈桑·帕夏立即接管了待赎的俘虏—这违反了海盗的规矩—并且发誓证明他作为统治者唯一所关心的是积累个人财富。幸运的是,他丝毫没有干预已经确定的囚犯赎金。本可起航的罗德里戈能作为自由人启程前往西班牙要归功于梅塞德会神父豪尔赫·德·奥利瓦(Jorge de Olivar)—他被迫作为担保人留在阿尔及尔,但更多的是作为一个自愿的人质,用以交换一些尚未付赎金的俘虏。当然还有其他原因。哈桑·帕夏逐渐怀疑这一修士参与了塞万提斯的第二次逃跑策划,所以想强加报复。这引来了塞万提斯和42位其他俘虏递交给额我略十三世(Gregory XIII)教皇和菲利佩二世的请愿书,要求他们出面交涉释放豪尔赫·德·奥利瓦,数月之后,该修士被释放,梅塞德会因此花了不少钱。

在罗德里戈不可避免地延迟归国的同时,地窖中14位俘虏也必须得照顾,其士气也得保持。身无分文的塞万提斯如何做到这两者是引人注目的,因为几位同时代人都声称达利·马米既没有给他提供食物,也没有给他提供衣服。按照胡安·德·巴尔卡扎(Juan de Valcázar)—塞万提斯在阿尔及尔所草拟的宣誓口供的一位签字人—的说法,有时听到塞万提斯抱怨他不得不靠借债以让自己活下去。那么毫无疑问,他也不得不为他人举债,并且在这么做时,他应当利用自己的好名声。不过,这应当还不足以补偿他的债权人。也许,他此时正希望,一旦他获得自由,踏上家乡的土地,自由的阳光就会融化在囚禁期间所发生的所有债务。无论真相可能是什么,我们都不得不钦佩实施这一行动所需要的勇猛、智慧和耐心的组织。

罗德里戈抵达西班牙不久,便着手运作他哥哥所想出的计划。在四个星期内,他雇了一条武装快船并重新回到了阿尔及尔。在预计快船于9月28日到达的前一周,长期忍饥挨饿的逃亡者与塞万提斯接上了头,但是事情的进展十分糟糕。安东尼奥·德·索萨声称,他后来私下与雇来的快船的许多水手谈过话,他们描述了他们自己如何两次接近海岸,第二次是在第一次的两天之后,一些船员一上岸就被捕了。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同谋之一、另一位绰号叫“黄金国”(镀金工)的改宗者叛变了。由于害怕被发现或希望获得奖赏,这位叛变者将所有的一切告诉了哈桑·帕夏,后者立即包围了花园,搜捕所有的俘虏,并将他们掷入地牢严加看管。无论我们喜欢事情的何种版本,都根本不能改变令人沮丧的结果:塞万提斯的第二次逃跑努力失败了。

塞万提斯立即揽过了所有责任,向哈桑·帕夏声明其他人只不过是听从了他的指点。他认为,事情就是这样,其他所有人都没有犯任何罪。当我们认识到哈桑·帕夏行事残暴是如何自然而然时,塞万提斯的行为堪称非同寻常。预计塞万提斯可能受到的最低惩罚,是割掉他的耳朵和鼻子。然而他和其他人都被免于惩罚。这种宽大处理是史无前例且接近于令人难以置信的。在这种集体赫免中,我们不应当忘记豪尔赫·德·奥利瓦充当担保人的神父,在这一事件的整个过程中,他都命悬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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