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海古卷是一九四七年到一九五六年在死海发现的一批古代手稿,约有八百多卷,文字为希伯来文和阿拉姆语,撰写的日期可追溯到公元前二世纪,发现的地点是在耶路撒冷东部库姆兰废墟附近的几个洞穴。负责监管死海古卷的是以色列文物局,该局一方面拒绝让某些研究者查阅古卷,一方面却任意让其他某些研究者查阅,外界对这种区别对待的做法一直非议不断。一九八○年代初期,死海古卷拍成照片,底片分存四个地方,其中就有亨廷顿藏书楼。莫菲特决定在其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不设限制对外开放使用死海古卷底片,从而结束了独霸古卷的局面。一九九五年二月二十日,莫菲特去世。普林斯顿神学院死海古卷项目编辑詹姆斯·H. 查尔斯沃思(James H. Charlesworth)在悼词中称,莫菲特“冒着身败名裂的危险,成就了这项善行义举”,正是因为他决定对外开放使用这批古文献,使得对“死海古卷学问的兴趣激增”。
对于出现布隆伯格这位最大的雅贼的原因,莫菲特的看法可能也会饱受争议。他的某些同行乐于看到布隆伯格被绳之以法,大卸八块,而莫菲特持不同看法,他对这位仁兄不无恻隐之心。“布隆伯格的所作所为当然要受谴责,不可饶恕。不过,他和希恩又以一种非常现实的方式做了很有价值的事情—— 表明了图书馆是多么容易被盗。布隆伯格做了一件任何图书馆人员都无法做到的事情:他引来了联邦调查局关注这个大问题。”
莫菲特说,“布隆伯格之类的偷书贼,只是偶尔出现而已,还不是最顽固的威胁,那些不诚实的学生和教职人员才是,但从过去的情况来看,他们相比图书馆人员本身倒是小巫见大巫了。说起珍善本和手稿,最可怕的威胁是来自‘内贼’。”
其实在布隆伯格被捕前的十七个月,佐治亚大学特藏部主任、绰号“双向飞碟”的小罗伯特·M. 威林厄姆(Robert M. Willingham Jr. )在佐治亚阿森斯市克拉克郡高等法院被判有罪,十三项偷窃罪名成立。一九八六年被捕前,他从自己监管已达十年的哈格特珍本室盗走了稀见手稿、画片、善本。在定罪时,威林厄姆和布隆伯格都是四十一岁。不过他的罪行并没有在全国引起注意,也没有任何专业或业内的期刊对此作大幅详细报道,这些都不同于布隆伯格一案。因为威林厄姆偷书是为了牟利,他窃取的书籍价值多少也许永远也无法确定了。
在为期两周的审判期间,有证据表明威林厄姆不仅监守自盗,从他监管的珍本室里偷走珍秘善本,清除而且还显然毁坏了该校对珍本书登记入册的记录。事发之前,威林厄姆是大家公认的乡绅式君子,彬彬有礼。他举止文雅,受人尊敬,对美国南部邦联书籍版本造诣甚深,而这个研究领域正是佐治亚大学的强项。威林厄姆和得州奥斯汀的T. 迈克·帕里什(T. Michael Parrish )共同编纂了一本权威书目,书名是《南部邦联书籍版本志》(Confederate Imprints),内容详略得当地概述了“从南方十一州脱离联邦(一八六一年)到南北战争结束时期的南方出版物”。此书初版于一九八七年,亦即他被佐治亚当局拘捕的次年。
威林厄姆的熟人都不敢相信对他的指控。几名被告的证人说,他曾到教堂的主日学校上课,是教堂唱诗班成员,在佐治亚州华盛顿市议会任职,基本上是一个“乡里的好男孩”。一位从小认识他的朋友说:“他真是个好人。对于他的忠诚,我怎么也说不够。我和他一起打高尔夫,到哪里都没见过他作弊,一杆也没有。”替他求情的还有佐治亚州前美国众议院议员小罗伯特·D. 斯蒂芬斯。
地方助理检察官里克·韦弗(Rick Weaver )说:“威林厄姆先生受审不是因为他是一个交游甚广的好人,而是因为他是一个贼。”对威林厄姆提起公诉是来自加里·齐皮迪·杜达(Gary Zippidy Duda )的证词。杜达是一位亚特兰大珍本书商,这个名字应是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