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类最初的采集时代,她们曾主管过整个人类。她们一边抚慰并统领着略带野性的男人,一边耐心看守着身边的火种,喂着脚下的婴儿。她们善意而悠闲地收集植物的种子,又仿照花草的样子把余下的部分植入土地。是她们,把男人猎捕到的受伤的动物驯化成温顺的猪和勤勉的黄牛。她们让野鸡和天鹅兴奋地把蛋生在人类的家中。
女人,作为种族繁殖的象征,内部充满了生命的活力和韧性。哺乳的本能,使她们对弱者的哭泣充满了怜悯。上帝把流泪的能力赋予了女人,泪水成为她们定期洗刷罪恶的清洁剂。由于一种共同的周期现象,女人与月亮达成了某种和谐。共同的、平静而柔和的表情,使她们与这个文静的星球之间产生了一种同气连枝的美。
如果,人类的舵位上,一直站着的是“女人类”,那么在这种假定性的美好规定中,“女人类”会像一个最本分的邻居,以一种阴柔的、没有痕迹的顺应方式,带领着男人生活在这安宁的星球上……
我绝不会站在女权主义的立场上!我对那些充满了荷尔蒙气息的“假男人类”一直保持着极大的反感。她们躁动不安的情绪,违反了女人的本性;她们那鼓起标语一样的脸上,布满了焦灼的风。她们打起旗帜,与男人抢夺着工作的岗位,抢夺着总统的话筒,甚至争夺着堕胎的权利。妄图模仿男人的做法,只能是变相仰慕男人的卑微心理在作祟。女人,就是女人,她们应该展示出另一条人类的哲学,领率另一种文明。
一位导演曾说过一句令全中国女性愤怒的话。他想在几座城市中选择一个单纯女孩的角色,而他看到的,是满眼的忸怩作态的媚眼和腰身。他在计划落空后说,他没有看到过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女人!其实,何止中国,何止东方,何止西方,整个退化了的“女人类”,都需要找回原属自己的、发着荧光的本质。
“我们都是偏见与世俗的俘虏。”高雅、飘逸的女人,你们在哪里?
你们温和而沉着,你们富有集体欲,你们友善,你们对和平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你们心灵沉静,你们情思缭绕,你们趣味细微,你们像火苗那抖动着的尖部一样敏感,你们第六感的直觉像鹿一样乖巧而细微,你们对双关语深含感悟,你们对暗示充满警觉,你们怜爱儿童,你们亲近动物,你们是永远的倾听者,你们对农业及植物洋溢着关爱,你们爱田园,你们爱家禽,你们爱音乐,你们爱舞蹈,你们调制味道的能力无与伦比,你们像孔雀一样对服装有着倾心的迷恋,你们全身布满了性感的神经,你们生长着数不清的思念的细胞,你们抚育了全部男人,你们那带着绒毛的生命兴趣细小而多端,你们抚着琴望着远方……你们一个个深藏着省吃省用的节俭的天性,你们向平凡的事物深深地俯下身去……
是无数天资特异的女人,燃起了我对“女人类”充满幻觉的希望。
她们的自我掩护带来了神秘与陌生,使我对她们一直心存误解。其实,男人身上全部的意志,女人身上全有,只不过是依照一种感情的逻辑,依照一种自发的、接受式的愿望而存在。女人具有的超级稳定的弹性,为焦躁不安的、贪婪的男人所不能及。女人,一旦聪明,便绝顶聪明!
但是,普天下的女人啊,请不要误解。我并不是在爱着真实的你们。你们正在本性的美德之外深陷泥淖。在黯淡无光的猥琐生存中,你们几千年地损失,你们仍在损失之中。
我注视着我也身处其中的文明。我在纸上寻找它另外的可能性。只要有一点希望,我仍然愿意尽情地夸张天国里纯洁的水晶。
她们,我纸上的她们,洋溢着一层层弱者的软光。这软光中,饱含着当今人类最欠缺的品质。对于已经过于狭小的地球和过于和善的动植物界,今天的人类不是过于瘦弱,而是过于强大;不是过于祥和,而是过于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