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登小姐提议道:“十一点的下课时间你们想到花园去吗?”
双胞胎惊讶地看着她。
“我们从不到花园去的。”碧翠丝说着,注视那块方形的碎石地面,有个印第安人正在那里喷洒着什么。
关朵兰说:“会被虫叮咬。”
于是她们便待在闷热的室内,听着那滴答作响的钟。休息时间过后上算术课,双胞胎的算术比较好,而算术正好是玛雅最弱的科目,因此她努力算着总数,不至觉得太无聊。但是历史就要人命了。卜曼博士的历史书就只有英国史而已,包括农作物保护法案的撤除和一连串毫无意义的日期,书中没有一课与双胞胎在巴西的生活有关。地理课谈的是伯明翰市的马车制造,而阅读课念的故事,是关于一个女孩因不愿读圣经而染上一种可怕的病。
吃过午餐后,双胞胎坐在客厅里,在母亲的监督下刺绣。卡特太太的喷枪就放在她的座椅旁,就像其他女士养的宠物狗一样。碧翠丝绣的是一块有樱草花花样的桌垫,关朵兰绣的花样则是紫罗兰。玛雅也分到一块方形亚麻布和一束绣花线。
碧翠丝问:“你要在你那块布上绣什么呢?”
“我想绣那些这里到处都看得到的大红花,好像是叫昙花吧。”
碧翠丝扮了一个鬼脸。“哦,你才不要绣那种花呢。那是本地的花,那些花是有害的。”
“妈妈说它们是一种滋生地。”
玛雅惊讶地抬起头,“它们是什么的滋生地呢?”
“可怕的东西。那些东西会咬你,使你生病。它们是从花里面爬出来的。”
接下来又上了一小时的课,然后明登小姐提议她们可以读一点诗,这使玛雅觉得很兴奋。
“我们一定要吗?”碧翠丝问,“我们不能继续做练习就好吗?”
“好吧。”明登小姐不理会玛雅失望的神情。
下午在双胞胎的钢琴练习中结束。她们放了节拍器,一个人弹了半小时。音阶、和音、“蝴蝶舞”、“快乐农夫”……半小时整,她们就会停止,即使她们没弹完一小节也照停。
“玛雅,你呢?”卡特太太问,“你在英国也学过弹琴吗?”
“是的,我学过。”玛雅说着,渴望地看着琴。
“呃,那明天再轮你练习吧。我现在有些头痛了。”
当玛雅在明登小姐不被允许参与的晚餐桌旁坐下来时,她突然想到,双胞胎一整天连门都没出过一步,既没到河边看看,也没散散步。
这样像个犯人一样关着——玛雅心想——我怎么受得了呢?
她回到房间之后,将灯熄了,并且像前一晚那样,把椅子推到窗前。她开始看出有哪些人住在那里了。船夫福洛和他的太太塔皮,也就是那个苦着脸的女仆,住在中间那间茅屋里。不过,歌声也正是从那茅屋里传出的,所以那里一定还住了别的人。塔皮看起来那么怏怏不乐,不可能会唱出那样的歌声。
抱着婴孩的那个女孩住在左侧那间茅屋,她是园丁的妻子。园丁就是帮卡特太太在碎石地面上喷洒杀虫液的那个男人。他的太太有一半葡萄牙人血统,所以她的婴儿有时会包着尿布,而不像印第安小婴儿总是光着身子跑来跑去。那只小狗就是她的。在那些茅屋后有间鸡舍,一位有头灰白长发的老妇人有时会出来喂鸡。她也听过猪叫声,只是所有的动物叫声都很快会被止住。应该是怕卡特一家听到吧,她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