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学(2)

次年,1925年的12月,林徽因的父亲林长民也因战乱遇难异乡。彼时,政治环境复杂,社会环境混乱,政治理想破灭的林长民未寻得理想着落。当时军阀混战,1925年发生直奉战争。林长民入奉军郭松龄部做幕府,12月参与郭松龄反张作霖兵变时遇难,在苏家屯中流弹身亡。

此为林徽因的一处痛,是二人的第二难。

林徽因是从梁启超写给梁思成的信中得知。此事对林徽因刺激极大,林徽因数次欲弃学回国,但被梁启超阻止。梁启超实在是个极好的人,对林徽因,待她视为己出,是真真正正毫无保留地对她好。梁启超曾在信里说:

“我和林叔的关系,她是知道的,林叔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何况更加以你们两个的关系。我从今以后,把她和思庄(按,梁启超二女儿)一样看待,在无可慰藉之中,我愿意她领受我这种十二分的同情,度过她目前的苦境。”

林长民平生廉洁,死后只留下三百余元现钱。林徽因及她在国内的母亲也均因此断了经济来源。但有梁启超在,他不会亏待了她们母女二人。虽当时梁家并不是极宽裕,但梁启超仍将自己每月2000元的薪水给了林徽因母亲,并承担了林徽因在外留学的全部费用。

而此时,梁启超成为这一双人最后亦是最重要的精神支柱。也只有在念及尚有他在,这一对年轻人,心里才会得到勇气、略微踏实,如是度过了两年。

1927年6月,林徽因于宾夕法尼亚大学美术学院毕业,获得学士学位,并成为建筑系的建筑设计课兼任讲师。梁思成获得宾夕法尼亚大学建筑硕士学位。

毕业至是年9月,林徽因和梁思成一起在Paul.P.Crade建筑事务所实习。后林徽因又进耶鲁大学戏剧学院,师从G.P.帕克教授,成为我国第一位在国外学习舞台美术的学生。

那年,她随他一起来到这异国,尚是骄矜小姐。而经年之后,两人相持相伴,执手患难,她亦已长成为茁壮铿锵的女子。正如她与他之间日渐深刻的羁绊,终于到了要幻化结果的时日。

是年12月18日。两方家庭在北京为二人行了订婚仪礼。次年3月21日,她与他结婚。婚礼在加拿大渥太华梁思成的大姐梁思庄(与梁思成同父同母)家中举行。林徽因上下打点亲力亲为,为这一生一世至为重要的日子劳碌不止,真真是辛苦并欢喜愉悦的。

当时,林徽因还特地为自己设计了一套东方式的结婚礼服。领口袖口配有宽条彩边,头戴饰有嵌珠的头饰,左右各有两条彩缎垂落,妆扮极美。当地报纸报道之后,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轰动。人人皆知,有东方女子,佳美如是。

回看她与他之间的情事,恰似梁思成之弟梁思永当年所笑撰而出的那一副对联。

上联:林小姐千妆万扮始出来。

下联:梁公子一等再等终成配。

横批:诚心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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