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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我们居住的那间小房子,如今想起来,还是记忆犹新。
房子大概不到十平方米,放了一张双人床,一个破旧的老木头桌子,我的台式电脑和电脑桌,有一个储物箱放我们俩的衣服。从鹏海小区搬到莲杨苑的时候,这些是我的全部家当。
窗外就是莲溪,每天都有船从窗前划过,半夜也会鸣笛,有的时候半夜会长鸣,非常吵,关窗户基本没用。
但那个时候,无聊的我特别会找乐子,我经常会在晚上关灯睡觉的时候跟我女朋友说:“六月,你看,咱们这房子的地段多好,面朝‘多瑙河’。”
六月通常会瞪我一眼:“有病吧你。”然后突然又没忍住地笑起来。
这间房子里没有空调,也没有暖气,夏天解暑靠电风扇,冬天取暖靠小太阳。
对于一个北方人,没有暖气的感觉真的非常奇怪。小太阳不能一直开着,容易着火,而且费电,挨太近了会灼伤,太远了基本没有感觉。好在大部分时间在公司,宽带极速是小事,关键是有中央空调。晚上回家的时候用电褥子热一下,其实也很舒服。
夏天的时候则最受不了,风扇通常是没用的,开了风扇,刮出来的风是热的,只有不断地吃冷饮喝水解渴。到了晚上,躺在被烈日烤了一天的床上,像铁板上的煎鱿鱼一样,无比煎熬。
但现在想想,确实很佩服自己,在这样的环境下,两个人聊起未来的人生,竟然还是甜蜜的,一包薯片、一本书,冬天坐在小太阳旁,对未来充满信心。我们从未觉得,生活如此丰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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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租最有意思的就是人,这座公寓里奇葩频现,再给大家介绍一个:比如隔壁大卧室的章小姐。 我和六月搬进莲杨苑的那天,章小姐打开她的卧室在门里探出头看了一下,然后把门重重地关上,“咚”的一声巨响,我记住了她。
我并没有做错什么,章小姐只是对这间屋子里所有的人都表现出极端厌恶的情绪。她长期处于无业状态,连出去逛街的时间都很少,永远紧锁房门,窝在家里上网,并且旁若无人地把迪厅音乐声调到震耳欲聋。最重要的是,她脾气暴躁,任凭你在屋外发飙,她在屋里若无其事。
坦白说,我生活了二十多年,很少见到这样的奇葩。
章小姐有一个小她近十岁的男朋友,她所有的经济收入都来自于他。那是一名从江苏南通的一个小镇上到上海打工的小男生,在附近的一家连锁美发店里做学徒。店里的工作很忙碌,而且他刚刚入行,第一年学美发根本就是廉价劳动力,干的基本就是扫地、洒水、洗头之类的活儿。 章小姐的男朋友人还不错。他还没有锻炼成面对顾客滔滔不绝不厌其烦地介绍的功力,每天除了理发赚钱,还要买菜、做饭、洗碗、洗衣服,包揽所有家务。
只可惜备胎做得好,要饭要到老。
每天下班的时候,他都会给章小姐买些水果。章小姐喜欢吃提子,我时常在厨房里看见他举着一盘提子洗。他会很热情地给公寓里的每一个人打招呼,看见我们用厨房,也通常会让开,对住在这里的人颇为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