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南山云卷云舒 2

大陵山前萦绕一道山溪冲出的深沟,现是枯水期,河床里布满卵石,只稍显洇湿,有小桥架于上,通往老子陵和上山的路。绿色的大陵山四周又有青山环绕,越往高往深里去,越如进入重重花瓣围护的花蕊中。登上大陵山顶,地势平坦,有农人正驱黑牛耕地,新翻过的土地在阳光下散发阵阵泥土芳香。

西楼观台就深藏于重山之中的大陵山顶,前有观,后有洞,洞旁有古树。洞名叫“吾老洞”,据说暗通四川青城山,老子在此洞静修,曾从洞中暗道前往青城山修行。洞口两列长长的对联,猛见是方块汉字,细看却一字不识,系道家自撰“天书”。

西楼观台不如位于交通要道边上的东楼观台热闹,甚至可以说是冷清。两崖间有座二层阁,也极简陋衰旧,一层是作通道的门洞,水泥地上铺满了金色的玉米粒子,正晾晒在太阳光下,可见平时很少有人行走。

但比之重檐飞阁,冠盖云集的东楼观台,我更喜欢这里的寂静与质朴。阳光温暖,登楼凭栏四望,青山回环舒缓。大陵山头新犁出的田地边缘,也就是山头的边缘,绿树扶疏,芳草如茵,黑牛和它的主人正在大树下歇息。四周青山只作了背景的朦胧含蓄,唯独这个山头红花绿叶亮得分明,这人间田园,只比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少了庄户人家的点缀。

四周,有一种说不出的天机潇洒,平和冲淡之妙。那幅农人牧牛图,颇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逍遥于天地四时氤氲弥漫之间而心意自得之古风。

从大陵山下来意犹未尽,知道短短一天时间,不可能将终南数百里群山的叠峰邃谷都探遍,但再看一座山还是可能的。终南著名的秀峰很多,无名的幽谷就更多了,我再去看哪一座呢?有人说,南五台很好,古称太乙山,是“终南神秀之区”。山上有清凉、文殊、现身、灵应、观音五峰,也是著名的佛教胜地,称其南五台,是因其位于陕西耀县五台山(药王山)以南,距西安约三十公里。又有人说,旁边的翠华山也不错,有湖有山有奇洞,也以“终南独秀”和“中国地质地貌博物馆”著称,而且距西安更近些,只有23公里,是西安人喜欢的看山色的好地方。

时过中午,决定就近去翠华山。下午先在山道边一家农户用午餐,就在小院的木桌上吃家常饭,摊的玉米饼、蒸的馒头、熬的土鸡汤,肉也新鲜,蔬菜是自家种的。门外是路,路对面是峡谷石滩,山峦起伏,满眼绿影。

翠华山峰高盘曲,大块翠绿,尤其峰顶有湫池,约百余亩,池清碧如镜,又有群山环峙,景色如画。其地质状况更为独特,是唐天宝年间遭遇过大地震后遗留下来的一座山。这山顶之湖,因大山崩裂,数千立方的石块壅塞山谷,堆成一座二百多米高的石坝而形成堰塞湖,此水位于海拔1300米高的地方,比西安市还高出八百多米,人们又称之为天湖或天池。

湖西边的山林里,有许多巨崖乱石相叠相撑,形成许多奇形怪状的石洞和石台,如吕公洞、黄龙洞,还有鬼门关、望乡台等,其中尤以风洞和冰洞为奇。这风洞四季寒风刺骨,冰洞则长年结冰,盛夏也垂冰凌。

翠华山,是根据一则民间传说定名的。相传古代泾阳有位名叫金翠华的孤女,爱上邻村少年郎,兄嫂却逼其与富家子弟成婚,临嫁之时,翠华逃入终南山,就在此山仙去。现湖东半山建有三间瓦房,叫翠华姑娘庙,山上每年都举办翠华姑娘庙会,人山人海,口口相传,这山也跟着叫了翠华山,本名反倒鲜为人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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