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不一样的人生(2)

前面,钢铁骨架的大都会大厦高耸入云,这座奇异壮丽的大楼还在修建当中,建成后它将成为世界上最高的建筑。人行道上铺满了建筑用的大理石和钢材,我只好经过街道,从麦迪逊广场公园穿过去。

突然,我听到有女人在叫嚷。她有麻烦了吗?循着声音,我发现她正在发表演讲。这位女士站在一个讲台上,附近还零零星星围着些人。她穿着白色的女式西服,帽子上插着黄色羽毛。她身后的黄色小旗子上写着:妇女选举权。

“我恳求大家,不要让你们心爱的妻子和母亲无法发出她们的声音!”

我环顾四周,几乎都是男士,不知道她的话能否打动他们。

“不要拒绝你们的女儿拥有这个国家每个公民都应该有的基本权利。”

站在我旁边的一名年轻男士向演讲者扔了一个苹果核,“嗖”的一声,苹果核从演讲女郎的头边掠过。她不为所动,继续宣讲。

“如果你们不加入进来,不努力,一切都不会改变!未来掌握在你们手里!”

只有男人才能给女人选举投票权?我觉得这不对。凭什么我们的未来掌握在他们手里?

演讲者举起握着的拳头,总结说:“请给妇女选举权!”

有人嘲笑,但大多数听众还是礼貌地鼓掌。人群散去后,我继续向前走,来到百老汇大街,这里的一切都让人兴奋。父亲喜欢抱怨说,自从他少年时代以来,纽约市就每况愈下,但我觉得我们的街区像巴黎的林荫大道一样可爱。虽然我没有去过巴黎,但霍尔女子学校带我们去皮茨菲尔德市的艺术画廊看了法国印象派的画作。我最好的朋友黛西,曾经被这些绝美的画迷得死去活来。她在绘画上有天赋,渴望着成为杰出的艺术家。

黛西。要是她现在和我在一起就好了。在霍尔女子学校,我们形影不离。我们的友谊中有一种奇妙的对称:她个儿矮,我个儿高;她想象力十足,我务实本分;她父亲早逝,和母亲一起生活,我正好相反。受夏洛特·帕金斯·吉尔曼和哈里特·马蒂诺等作家的影响,我们都支持妇女平权的理想。我们都想有朝一日成为独立女性。这需要劝说我们的父母,让我们在纽约合住一间公寓。我们想拒斥婚姻的牢笼,将自己的所有精力都用于职业发展。她想做一个伟大的艺术家,我想在商业上取得成功。

走到公园的另一边,我停下来,准备穿过大街。喇叭高声刺耳,铃声纷纷,马鞭噼啪作响,熨斗大厦前嘈杂一片,这里就是第五大道和百老汇大街交汇的十字路口。当交通慢慢趋于平静,我走下了人行道。在我的右边,一辆满载游客的观光车也想趁这个机会过路,突然驶出了停靠点。我向后退去,司机也踩了刹车。站在车顶的导游拿着扩音器对我说:“现在向前走,小姐,动起来!”我不清楚他是在客气礼让还是想让我尽快走过去。

我把帽子紧紧抓在手里,一边闪避左边来的手推车,一边躲着右边的运货卡车,还得小心脚下一块块的马粪,就这样冲过了大街。成功走到街道另一边后,我就被百老汇汹涌的人群裹挟着,不得不加快脚步,跟上周围人们的步伐。

我后来才知道,从霍尔女子学校毕业后,黛西和母亲去欧洲度过了一个夏天。夏天快结束的时候,我收到了她的道歉信,她告诉我,我们以前想好的在纽约合住的计划得推迟了。她现在有个机会,可以在伦敦一所有名的皇家学校学习一年艺术。我为她高兴,为自己伤心。一年以后,黛西仍然待在伦敦,这一次她没有向我道歉。我们在纽约共享一间公寓的计划就这样搁浅下去,成了一个无法实现的、美好的幻想。

我现在快到第三十四大街了。父亲所在的伍尔沃斯公司就在附近,我忍不住偷偷扫了一眼,想在人群里看到他的脸庞,但我知道这种可能性不大。穿过这条宽阔的大道后,我就汇入来梅西百货公司上班的职场女性中,推开了公司大楼的双扇门。咨询台边站着一个粉红面颊的男子,我问他人事部该怎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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