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
“我是在做生意。”我抱起双臂。
“两千。”
“一千二,这是我给的最高价了。”
她从一叠衣服里扯出一条60 年代款式的裙子。裙子小巧可爱,有着当时最流行的黑白设计,可惜的是,胸部的位置有一块显眼的污渍。“你不会想要这件的。这曾是我最喜欢的裙子,在一个宴会上,因为一些愚蠢的笑话,我笑得前仰后合,结果红酒泼在了上面……我永远不会原谅自己的。”
“我可以试着把它弄干净。”
“如果你不怕浪费时间的话,随便吧。”老妇人把衣服扔给我,“一千八,再加上这个大箱子。”她指了指一个老式的平顶皮箱。箱子上有些地方擦破了,还有些陈年的磨损,但只要涂上点儿橄榄油、柠檬汁,看起来应该还蛮不错的。不过呢,我那边可没地方放这个又大
又笨重的箱子,现在也没人用这样的箱子了。
“箱子里还有些衣服,”老妇人说,“都是很久以前的衣服了,爱德华七世那会儿的——我又想了想,这些衣服得卖一千九。”
我很好奇老太太在风烛残年之际,怎么会在讨价还价上还这么强硬。我说:“我能看看箱子里面吗?”
“随便吧。”老妇人把头后仰,靠在沙发上,眼睛又闭上了。
我跪在木质地板上,挪开箱子上放着的一沓《纽约客》杂志,打开了箱子盖。一股难闻的尘土味儿直冲鼻孔,混合着熟悉的樟脑丸味儿和霉菌味儿。可抽取的顶层架子里塞着纽扣、一节节的丝带和带蕾丝边的白色丝质手套、一把褪色了但还是很可爱的条纹遮阳伞。
箱子的正中也塞得满满当当。放衣服的人一定很聪明——可能是凯利夫人吧——把衣服都放在枕头套里,这可是个保护衣服的好办法。在一个枕套里,我发现了一些白色的棉睡衣;另一个枕套里是一些衬裙和贴身背心。有让人惊喜的收藏:很相称的狐皮披肩和暖手筒。长毛绒披肩大约有一码长,狐首和两只脚在一端,狐尾和另两只脚在另一端。狐首上,黑色的、空洞的玻璃眸子瞪着我看,小小的白牙似乎要择人而噬。这件披肩的标签上写着:纽约第五大道,C. G. 冈瑟的儿子。这个标签会让衣服增值不少。我把手放进暖手筒,有硬东西碰到我的指节。
好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