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爷爷下班没有回家。父亲和伯父很担心,也很害怕,第二天早晨到厂里去探个究竟。爷爷在厂里的记录一清二白,当他们在工厂大墙上看到批判爷爷的大字报时,他们很惊讶。厂里把爷爷给带走了。很多个星期,父亲都在恐惧中生活着,担心爷爷再也不会回来。
过了一个月左右的时间,爷爷又突然出现了。父亲一家人庆幸他平安归来,也庆幸他没有被送到乡下,但他们一家人都经受了严格的监视,因为爷爷的一个哥哥是国民党人,在新中国成立前举家到了台北,后来又搬到了美国。爷爷整个家庭因为海外关系受到牵连。当对他们的限制终于解除了的时候,爷爷已经太老了,没办法利用新时代提供的机会。但父亲还没老,父亲还年轻,还有音乐才华。他觉得他必须在每一个战役中获胜,没有哪个战斗他甘于失利。什么事都得要第一名,稍微落后一点都不行。
从这个角度来说,父亲的心和我的心是一致的。在我五岁的时候,我们下定决心,要在我的第一次比赛中获胜。
很多年后,朱教授对我说:“你一门心思想要获胜。我担心让你开始参加比赛还太早。我能看出来,一提比赛,你就会紧张起来,这让我不放心。你才刚刚五岁!但你父亲主意已定,你呢,以你自己的方式也很坚持。如果我不帮你准备参赛,你会特别伤心的。”
那次比赛规模很大。我递上申请时已经有五百个小孩子提出了申请,他们大多比我大。朱教授为我准备了俄国作曲家卡巴列夫斯基的一首变奏曲,她觉得那首曲子会给评委留下印象。我看到那首曲子的时候也很兴奋。虽然难度大,但我意识到我能把握得好。但当我第一次弹给老师听的时候,我过于兴奋,失去了平衡。
她对我说:“郎朗,如果你在评委跟前这么弹的话,你连第一轮都过不了。”
我一听那话,眼泪止不住顺着两颊流下来。在我脑海里,我已经失败了。
她又补充说:“但是别泄气。我可以给你指出来哪些地方没弹好,怎样避免这些错误。”
我一听,脸上露出笑容,眼泪也止住了。
我说:“老师,告诉我吧,请您现在就告诉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