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石/文 汤鑫淼/赏析
也许是一种灵感,也许是大别山的语言,当我走进那纵深的山脉之间,清脆的鸟语,已经向我叙说着山里的故事。
我仿佛置身在峻岭的历史中,红色的云彩飘过,再次听到的是军号声声,还有那杜鹃的啼鸣。当地军分区的人说了许多红色的故事,深入我心底的还是那片血色的映山红。
山里的人说我来早了,早春二月,山里的映山红还没开,要到五月才能看到满山的红花。他们似乎还安慰我,下次再来看映山红。我的思绪却缠绕在大别山,巧合的是云雾从山峰化开,天宇透出一道殷红的霞光,一种信仰般的邀请,心灵仿佛在与大山对话,我迈开脚步,沿着阳新县的山区爬行。
我在追寻,追寻那片曾经盛开的映山红,追寻映山红那纯美的境界。脚下的崎岖山路,周围的树木还在寒冷中摇晃,更见不着山花苞蕾的影子,可我的眼前,好像出现了另一个场景,彭德怀率部在湖南平江发动起义,建立了红五军,起义不久,就遭到了湘鄂赣三省国民党军队的围剿,他果断率部穿插到了阳新县的山区,在一座背靠山峰的小镇,当地村民收留了几百名红军战士,后来红五纵队已有2000多人,彭德怀率领红五军冲出阳新山区,在大冶山区组建了红三军团。
我知道,阳新是大别山深处的一座小县城,当地民众生活极为艰苦,但村民对红军十分友好,他们有许多亲戚在红安、黄冈老区,从那里走出的红军数不清。在阳新至今还保留着彭德怀住过的旧屋,龙港镇和太平塘镇,存留着彭德怀用过的物品,土房灰瓦已残缺不全,还是能挡风遮雨,能感受到那段历史的沉重。望着那一片片残瓦土墙,我感叹的不是遗址,而是在这偏僻的山区,红军战士在这里边战斗边发展,竟然诞生了一支红军主力部队,这里该有多神奇呀!
寻思之间,一位中年农民出现在我身边,拿出一副破旧的望远镜,还有一根发黄的皮带。他没有说话,我似乎从他的眼神看到了什么,便上前仔细看了看,望远镜不大,虽说破旧,但看得出是苏联的军产品,还有那根皮带,都和当年彭德怀的红军有关。
“我爷爷留下的,他跟随彭德怀在阳新战斗中牺牲了。”中年农民说着,又把我带到了一座村落,几间陈旧的房屋,竟然是彭德怀在南方发展的第一个苏维埃根据地。我把望远镜捧在手里,情不自禁地望着神奇的大别山,鸟儿的叫鸣声依稀缠绵,又一次想到了漫山遍野的映山红。我脑海中装着一个个即将逝去的故事,在时空的交织中,追寻那一片片属于我的映山红……
翻越一座座山岭,看到了隐藏在山间的小湾子,武装部的人告诉我,大别山里还住着一些老乡,他们的家族几乎都有出去当红军的,许多人都牺牲了,更不知道牺牲在何处,每年映山红开的时候,他们都习惯采些映山红祭在门前的山包,以寄托大山人的思念。听这话时,我的内心仿佛在颤动,寻找映山红背后的那些远去的人,成了我踏上阳新大山的一种思索,映山红在哪里并不重要,映山红何时开也不重要,寻找在山地丛林,用整个心灵去感触这方山水,才会深深地体会到山里孕育的那些故事的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