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攀登的梦(4)

当初期那种挣钱的兴奋感过后,那时,我已经开始感到沮丧和空虚,感到心中原本最朴素的东西正离我越来越远。在大学期间,我最喜欢读的就是老庄哲学,但我发现,过多过强的物质泛滥背后是我的复杂欲望正一点点抽离老庄的简单,背离他们眼中的“大道”了。

这些偏重物质性的生活方式,并没有达到我原先设想过让妻儿更幸福的目的。这么多年了,我也再没拿起过书本。我的心,也从没有宁静过。

我不是不明白,只是不知道如何去改变,只能继续迷失自己。

我开始沉迷于网络游戏《热血传奇》,没日没夜的玩,不惜花费几万块钱去各地找游戏中的玩家买那些虚拟的装备。终于有天,双眼红肿的都睁不开了,才跑到医院在眼球上扎了两针青霉素。

一个星期后,眼睛好的那天,我站在镜子前,这么多年了,我才得以仔细端详自己,才30多点,竟然发现镜子里看着我的那个男人已经变成了一个170多斤的胖子,肚子也起了一圈赘肉。我站在那里,越看自己就越像一坨屎,我问自己,这是我吗?我个头1米8,刚毕业那阵,体重才70公斤,在妻子眼里,那叫玉树临风。我细细地思索着这些年来,我身上的道德缺陷和生活方式的虚伪,一次次不愉快的回忆,像薄雾一样飘来,掩去了我以前的一些快乐时光,甚至与妻子甜蜜的感觉也不复存在,留下的只是一些飞短流长与梦想与勇敢无关乱七八糟的故事。

那晚,夜不能寐,看着房间里堆在书架上的那些书,既陌生又遥远,我在内心反复地问,究竟什么才是自己最需要的?难道我这么多年追求的物质生活就是目前这种要死不活的状态吗?

整理以前写下的东西,我找到了这样一段表述:

深夜,回到家。大脑在酒精的作用下还是有些兴奋,但更多的是无聊和空虚,我在内心反复问自己就如同当年梭罗曾经问过的那样:我们究竟是谁?我们究竟何在?

听着马路上依稀传来车水马龙的声音,突然记起了一首诗的片断:黑暗的声音。/水中的声音。/我们过着低层的生活,/但肯定有一部份能够留下。

是的,黑暗、水都代表着时间的流逝,在这些年荒唐漂浮的生活中,我也肯定有一部分留了下来。到底是什么东西被留了下来,那晚,我想了很久,最终想到的是灵魂。

到底是这个物质时代太快,抑或自己走的太快,这都不是我要找的答案,我意识到自己已经丢失了思想,我只有停下脚步,等一等自己的灵魂了。

然而。这一等就是好几年。

1953年5月29日上午11点半,当中国人的目光正停留在朝鲜辽阔的战场时,这世上其余的人却在关注着在另一个狭小却是这星球最高地带上的两个人,新西兰的一位养蜂人埃德蒙?希拉里和他的夏尔巴向导丹增,此刻,他们正从尼泊尔境内沿南坡登顶了珠穆朗玛峰。那天,天气出乎意料的好,视野异常清晰,那些周围原本巨大无比的雪峰,分别排名世界第3、4、5、6高峰的海拔8586米的干城章嘉、海拔8516米的洛子峰,海拔8485米的马卡鲁峰和海拔8201米的卓奥友峰,此刻,却都像孩子一样匍匐在珠峰周围。这一天也是要被所有历史书籍都要记住的日子,人类的足迹终于被印在了海拔8848米的世界最高端。

50年后,在全世界都在抗击病毒“萨斯”进入最紧要的关头,也就是从2003年5月11日到21日,央视为纪念人类首次登顶珠峰直播了中国民间登山队队员从大本营到峰顶的整个攀登过程。

连续数天,我始终关注8844米空间里所发生的一切事情,以至于攀登队员间的一次对话,行走间的一次喘息,镜头里一片雪花都被我赋予了不同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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